林秀安丝毫不惧,对上林仲的目光,微笑道:“那林大人以为,我们该降?”
林仲看了林秀安一眼,转而对林素道:“陛下,臣以为,北凉已被攻至腹地,就算我们即刻发兵,疾行军到达京城也需半月多,届时只怕柔然军早已破城而入,等着我们去送死。”见林素思付点头,他又道:“何况,柔然攻破北凉必然是损失过半,军队疲乏,一年之内绝不会再起攻势。陛下,到时我朝可先收纳北凉流民败军,重新整顿旗鼓,再借其复仇心切者作为先锋军,一举将北凉夺回。”
“好!此计甚好!”林素双眼放光,又问道,“可这出兵笺该如何答复?”
魏元接话道:“来此之前臣等听闻钦天监说,明日必有大雪,北凉使者若是死在路上那谁也无法追究。”
林素大笑,“方才秀安也说明日大雪,看来当真是天意。”他转头对林仲道:“北凉可亡,国君不可亡,林大人务必要在柔然大军破城之前保他一命。”
林仲微微皱眉,道:“臣手下倒是有些可靠之人,不过均无实战经验。”
“以臣之见,不若让王爷前去,王爷在北凉三年与国君多少有些交集,又与柔然军多次交手。即便营救途中碰上,柔然军也对王爷多有忌惮。必可将北凉帝安然带回。”魏元立即献计道,“陛下以为如何?”
林秀安心中一禀,不安的看向林素。林素似没看见一般,问道:“秀安可愿?”
这两老狐狸存着心思来,林秀安一时之间反驳不得,余光瞥向一直沉默的柳敖,却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顿时心底一凉。林素又知她有玄衣卫在手,想来这次是难以脱身。
“臣,”林秀安咬牙作揖道,“领命。”
“好!”林素大悦,“此事耽误不得,你明日一早便带人前往北凉。”
“是。”
见事已成定夺,三人便告退而去。林秀安也跟着拜礼告退,心下始终不安,临走时忍不住问了林素一句:“此役北凉必定生灵涂炭,三哥当真忍心如此?”
林素只当她在北凉三年待出了些感情,对她一声叹息道:“秀安,帝王之道,不可妇人之仁。若朕于心不忍施以援手,赢了普天同庆,可输了呢?我南安的百姓又当如何?”
林秀安低下头,半响才道:“臣明白,臣告退。”
寒风喧嚣,冰冷彻骨,可也不比现下林秀安心中来的凉。她忽的想起太子皇兄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秀安皇兄明白,你对手足无情,却对天下仁慈。皇兄明白,可惜他们不懂。
对天下仁慈?林秀安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可笑至极!
林秀安心中思虑,脚下只管往前走,过了回廊转角时,忽的身形一顿,极快的往一旁闪躲。再定睛一看,面前这个差点与她撞个满怀的人,却是去而复返的柳敖。
“柳大人?”
柳敖朝她一拜,恭敬道:“王爷。下官正是来寻王爷的。”
“寻我作甚?”林秀安心中一紧,神情戒备。柳敖素来是个韬光养晦的主,在朝堂上对魏元与林仲不附和,也不反对。无所作为,只承袭上一辈遗留下来的家业。虽比不得其他两大世家,但好歹也是四大世家其一,林素想尽了办法拉拢,也不知结果如何。就方才的情形来看,似乎还未表态。
“王爷此番前去北凉,请带上犬子无惜。”柳敖不等她反驳,又道,“犬子虽无甚本事,却也护的了王爷一路安危。”
林秀安忽的一笑,“柳大人这是做什么?难道对本王不放心?”
柳敖微微摇头,义正言辞的道:“王爷母妃对下官恩重如山,此番险路尚未可知,下官理当尽些微薄之力。”
这一段旧事林秀安倒是听闻过,若不是母妃相助,柳敖难保如今的地位。却是有恩,可若说报恩,当今圣上也是母妃嫡子,柳敖却一直未曾表态。偏偏对她林秀安报恩?
想到此处,林秀安笑了笑,渡到柳敖身后,道:“柳大人,您这是要对本王表真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