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林秀安酒醒了一刻,下一刻又开始迷茫。
叶琉苏支起身子,指着她道:“可不许反悔,现在就穿。”许是酒劲上了头,身子往前一倾,那一指就顺着林秀安的脸颊划到了耳后。
林秀安趁机一把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脊道:“好好好,穿,即刻就穿。”她一把把叶琉苏从怀里拉起来,就往阁楼去。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也无人在意。只筝蓉朝这方看了一眼,林秀安似是知道,背着身就朝后挥了挥手,带着叶琉苏上了阁楼。
“你拉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叶琉苏忽的酒有些醒了。
林秀安已开始翻箱倒柜,声音闷闷的,“你不是要看我穿女装?平日里都是筝蓉给我宽衣,这女装颇有些复杂,我自己穿不来。”说着,她从柜子里掏出一件大红的纱裙,看也不看递到了叶琉苏的手里,自己就开始脱衣服。
叶琉苏一愣,接着就感觉脸上一阵灼热,似是酒劲又涌了上来,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你……你……你……慢着!”
林秀安本就穿的不多,三下五除二就只剩了个里衣,她转头看着叶琉苏奇怪道:“怎么了?”又见她面色如血,旋即明白了过来,调笑道:“我又不脱光,你怕甚?”
“我……”此时叶琉苏心跳如擂鼓。
林秀安走到她跟前,只一个呼吸的距离,她低着头,林秀安便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眼波流转迷惑一笑:“小琉苏,你不是说你我同为女子?那你又怕什么?”
叶琉苏只觉心跳一顿,接着就打开林秀安的手,拿了衣服就往林秀安身上套。一番整理下来,叶琉苏望着立在面前的这个人,只觉心跳更快了。
大红的艳丽,如血般的唇瓣,如墨般的青丝。鲜红的,扎眼,却又止不住的心头悸动。如仙如画,不足以形容眼前的人。恍如一开始,她便不存在与人间。叶琉苏如何也想不到,林秀安着了女装竟是这般的颠倒众生。
她不同与其他女子的或柔,或媚,或雅,或仙。她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一眼俾睨天下的姿态。叶琉苏有一瞬的晃神,她似又看到了那个画中的女子,那个曾一统天下的仇池女王。
就在她愣神之间,林秀安变戏法似得拎出一坛酒,一把把她带入怀中,得逞的笑道:“我既允了你,便轮到你陪我喝酒了,今夜若是不醉,我可不会放人,小琉苏。”
把酒当歌,笑忘红尘。洋洋洒洒一人生,唱不完千古一梦。万世千秋,人生几何。今日有酒今朝醉,不问前程不问天。阁楼外传来唱曲声,伴着筷箸敲打碗沿的清脆声。
林秀安柔柔一笑,轻声道:“唱的真好。”她把酒坛递到叶琉苏面前,“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问前程不问天。”
叶琉苏望着她闪闪发亮的眸子,似着了魔一般,跟着她笑起来,接过酒坛仰头饮下。醉罢醉罢,就今夜,不醉不归!
·酒过酣畅,夜微生凉。泊秦阁的灯火直到通明才熄灭,此时天边已泛起一层灰蒙。后院里众人七倒八仰,好在炉火生的够旺,没让寒意扰了好梦。
一抹初晨透过纸窗,照的整个屋子里暖意盎然。叶琉苏眼皮微微一动,醒了过来,她不知自己是何时醉的,只觉有些头晕目眩,旁边似有个东西膈应的慌。她扭头一看,一身里衣的林秀安睡的四仰八叉,还吧唧嘴。
叶琉苏吓的一愣,好半响才回过神,瞥眼瞧见地上的酒坛,皱眉扶额。难道昨晚与她同睡一张床?这么想着脑袋就更晕乎了,她依稀记得昨晚在后院喝酒吃着火锅,忽然就想看林秀安换女装的模样。然后林秀安就拖着她来了阁楼……
叶琉苏忍不住又扭头望去,那人的身子下面的确压着一件红裙,那一瞬的惊艳再次闪过脑海,她不由自主的朝林秀安的脸上望去,怔怔出了神。
后院传来“哐当”一声,不知谁误踢了酒壶,叶琉苏吓了一跳,林秀安皱着眉转了个身,没了动静。
良久,叶琉苏轻轻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轻步下了楼。到了后院,她挨个把人拍醒,领着一众有些迷茫,又有些窘迫的姑娘出了泊秦阁的后门。幸而过年时节,清晨的街道格外清静,一行人快步朝玉秀坊而去。那各个蓬头垢面的样子生怕叫人看了去。
林秀安披着红裙,坐在泊秦阁的屋顶上,笑着看一众人进了画舫。接着打了个哈欠,纵身一跃下到后院里,把众人挨个抱回了房里。
荣安六年,正月初五。林素回朝。
叶琉苏来泊秦阁寻林秀安时,扑了空。正待回去时,她心跳徒然一阵加快,她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筝蓉,心下一番犹豫,终究没有开口。
林秀安没有去接风,在太和殿殿口候了一个时辰。宫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劝说,只因林秀安从未这般有耐性过。
林素来时,神采奕奕,两人对视,皆是一笑。
“秀安。”
“三哥。”
“我知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