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川的使节,瓦刺的使节,兀良哈的使节。
可是都在。
瓦刺使节还好,而今瓦刺也先,正在整理他父亲脱欢留下的烂摊子,即便是将姐姐嫁给了脱脱不花,脱脱不花与他也是面和心不和。
最直接的表现是,脱脱不花单独向朝廷进贡了三千匹马。
当然了,朝廷按照厚往薄来原则,高价回赠了脱脱不花很多丝绸,粮食,还有铁器。
这一件事情,还是杨荣在的时候定下来的。
固然有些迂腐,但是挑拨离间的意味,太明显不过了。
麓川使节一直在京中跑门路,向要向朝廷乞和。只是麓川使节倒是带了不少金银,但是朝廷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收麓川的银子。
甚至在朝廷大军临近云南的时候,麓川使节也放弃了。
朝贡之上,他带了多少东西,朱祁镇加码按照太祖的规矩,掏内库加码三倍回礼,对文官说的是:“朝廷不可失礼于小邦。”
但是却传旨给孟瑛,让礼单给孟瑛看,说道:“这就是朝廷给将士们的赏赐,打破麓川,从麓川所得,尽赏将士,朝廷不取一厘。”
兀良哈的使者眼红,就向朝廷求赏赐。
说起来,兀良哈头上还都挂着大明头衔,所谓朵颜三卫,只是而今兀良哈态度不明。自然不能给。
甚至独石堡那边已经打起来,兀良哈的使者还在京师喋喋不休。
至于朝鲜,安南的使者是都在。
正统年间,还有一些永乐遗风,而永乐年间京师之中外国使节更是数不胜数,最多的时候,有七十多个国家。
这种种原因下,在北京城以工代赈的效果并不好。
但是在卢沟河下游,朝廷也没有那么多的工程来做。
朱祁镇问道:“你估计四县灾民到底有多少?”
于谦说道:“臣只能保证顺天府境内,大概有三万七千人有余,但是直隶其他府县有多少,却不是臣可以知道了。”
朱祁镇看了一眼杨士奇。
杨士奇咳嗽两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卢沟河威胁朝廷安危,自然要好好修一修了,特别是宣德元年,宣德五年,这两年都有过大修。该怎么修,下面人都很清楚,所以以工代赈是可以的。”
“但是南边的府县,却不好妄自兴工了。”
“臣以为还是开仓放粮赈济的好,臣已经从山东调来一批粮草,足以赈济河间,保定两府了。”
朱祁镇也知道这其中很多事情。
工程建设从来是贪污的重灾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没有差别。
杨士奇更是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支持卢沟桥工程,但反对其他地方以工代赈。
乃是卢沟桥河道,不是新鲜事。大致需要多少,杨士奇心中其实是有数的。更不要说,于谦是这个工程的负责人。
虽然而今还没有说,但是杨士奇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杨士奇信得过于谦。但是其他人未必信得过了。
更不要说,之间没有规划,仓促上马,又有灾民的生计所系,做得好,自然是一举而数得。但是杨士奇不得不做好,如果做不好该怎么办?
同样的修黄河,有人能修一次,能用百年,但是有人能修成:“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这里面的猫腻,实在是太多了。
杨士奇老了,有一些保守。
有些事情,他宁可多花一点钱,也不去想什么一举而数得。事实也证明,越是花样多的事情,越是有技术含量。
大明官僚到底有没有这种组织能力,杨士奇表示怀疑。
朱祁镇说道:“杨首辅所言极是。此事暂且不提。先说卢沟河,先生也说过,宣德元年,宣德五年大修过,正统元年也小修过。”
“每次多则动用数万人工,少则动用数千人工,已经几乎是年年修,但是即便是这样,隔三差五,卢沟河也要决堤一两次。”
“朕登基以来,元年一次,今年又一次,这一次大修之后,又能支撑几年?朝廷就是金山银山,也不能这要挥霍。而百姓要遭受几次这般苦楚。”
“故而今天,就要这一件事情说清楚?卢沟河怎么修,才能一劳永逸,从此再也不决堤。”
朱祁镇的话,掷地有声,但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bqg999.ccm.bqg9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