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太子太傅连忙追问了一句,萧千夜挪开一步,指了指帘子后面,“这得等宫主检查完了才知道,太傅不也是在等结果吗?”
“你……”太子太傅气呼呼的看着他,又不好发作,只得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人,说话都比以前硬气多了。”
他这一开口,后殿的气氛赫然冷了下去。
“太子殿下一贯护着天征府,看来坊间那些风言风语,还是有几分真实的吧?”寒雨也紧跟着念叨了一句,果然看见萧千夜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
明溪太子已经年过二八,至今尚未婚娶,在几个皇弟皇妹都已经成家立业之后,唯有皇太子仍是孤身一人。
而坊间所有的传闻,来源于倾衣坊每年给天征府特制的冬装——倾衣坊是皇城最好的织绣坊,所制作的衣裳样式新颖,材质华贵,后来被天权帝指给了皇太子,从那以后,太子殿下所有的朝服便衣都是出自倾衣坊之手,而唯一的例外,就是天征府。
自八年前开始,倾衣坊每到冬季,除去专供给皇太子的冬衣,还会另外制作一份,分给天征府。
萧千夜一贯只穿军阁的队服,但是他大哥萧奕白,却是收下了太子的好意,萧奕白似乎特别的惧寒,加上常年驻守伽罗境内的泣雪高原,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然而坊间的传闻却不胫而走,甚至有模有样,愈演愈烈。
传闻说,太子殿下似乎有断袖之癖。
他也曾经几度暗示兄长避嫌,然而萧奕白也总是一笑而过,根本不当回事。
毕竟,太子殿下是天权帝最器重的儿子,无论坊间传的再怎么逼真离谱,也不会有人真的敢在公开场合讨论,那会是引起圣怒,人头落地的事。
如今想起来,萧奕白能分出一魂一魄去保护太子殿下,区区几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两个啊,活腻了?”高成川呵斥一声,吓得两人连忙低下了头,“公然议论太子,脑袋不想要了?”
“高总督息怒,我俩也就……随便聊聊。”太子太傅尴尬的看了一眼法祝,寒雨也识趣的闭上了嘴,高成川无趣的哼了一声,转头转向沉默不语的狱长,问道,“老庄,军阁主只带回来那女人一具尸体,缚王水狱的逃犯还没有下落呢,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一把年纪了别在这耗着。”
“或许会有蛛丝马迹。”狱长这才睁眼,他看起来和高成川年纪相仿,只是皮肤黝黑,瘦小精悍,一双精明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萧千夜,问道,“军阁主,另外那个逃犯究竟是死了还是跑了?”
“多半是死了吧。”萧千夜直视着他,知道在那样的人面前不能流露出一丝紧张,“北岸城中的海兽有一百多只,以逃犯的本事,被海兽咬死的可能性比较大,就算他侥幸逃了过去,没有安魂丸也活不了多久。”
“哦……”庄漠刻意拉长了语调,发现对方面不改色,连眼睛都没有眨快一下。
好冷静的人……他在心里暗暗惊讶,一个年轻人而已,竟会有帝都高官才会有的稳重和老成,甚至让他觉得这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并没有在撒谎。
然而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说的话必不可能是真的。
白色的帘子动了一下,丹真宫主从帘后走出来,他脱下外衣,喘了口气,笑道:“呀,让各位久等了。”
几人同时望过来,不约而同的疑惑了一下——这家伙是谁?
他看起来不过是个少年,甚至那件白色外衣穿在他身上还有些宽大,一张脸庞还未脱去稚嫩,笑吟吟的看着一屋子的高官,毫无拘谨。
“啊!忘记介绍了,我是新来的宫主,叫乔羽,自今日起正式接掌丹真宫,请多关照。”他歪着头笑了一下,接过身边大夫递过来的手册,“各位自昨天等到现在,我也就不浪费时间多说废话了,里面那具尸体确实是灵音族首领蓝歆,确实死了……”
“等等,你是谁啊?墨阁没接到通知说丹真宫换人了啊?”太子太傅打断了年轻公子的话,按照惯例,朝中若有人事变动,一定会事先上报墨阁,不存在越级忽然换人的先例!
“哦,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跟墨阁报备吧。”他抓了抓脑袋,腼腆的道,“前日家父突然病重,已经被送回雪城养病了,家父年事已高,同时兼任雪城城主和丹真宫主,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我家中又只有几位姐姐,不好出来抛头露面,只能赶鸭子上架,让我连夜从雪城赶过来,接任丹真宫一职,文书是今早才拟好的,墨阁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审阅吧?不过还请太子太傅放心,此事已报太子殿下知晓,殿下已经同意了。”
“哦?”高成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和庄漠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这种节骨眼上,太子殿下竟还悄无声息的把丹真宫换了人……果然北岸城的事件,另有隐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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