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的话声一落,人群瞬间一片哗然。
"啊!我就说他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居然字生烟霞,原来是抄他父亲的!"
"太卑鄙了!枉我刚刚还以为他真的有这种本事。原来是抄的。真是的斯文败类!"
"无耻之徒,毁尽了我们文子士子的颜面。还是赶快赶他出去吧!"
……
被谢川一提醒,众人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个个顿时"恍然大悟"。
"谢公子说的不错,陈少君,就你这种低劣的品性,还想求我们替你父兄求情,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们这里是绝不会有人帮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周远和鲁致也站了起来,盯着陈少君,跟着落井下石道。
"不错!不错,我们是绝不会答应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哼!"
陈少君把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如果是以前,他还真的可能被这些官宦子弟刺激得鲜血上涌,脸皮通红,但是觉醒了仙界的记忆,以陈少君曾经仙界器君的身份,又哪里会在乎这种口舌之争。
他现在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父亲而已。
"谁说我要求你们了?"
陈少君的声音平平淡淡,不高不低,忽然在整个竹林中响起。唰,声音未落,刹那间,所有人顿时一片惊愕。
众人之前说了那么多话,结果陈少君居然说他根本不是来求情的,众人顿时好像一拳打在了空处,一个个心中难受无比。
"你难道不是来为你父亲求请的?"
那名距离陈少君最近的锦衣公子一脸惊讶道。
"我有开过口吗?"
陈少君立即横眉扫了过去,只是一眼,那名往常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的锦衣公子,心中一窒,顿时说不出话来。
陈少君才不过十五岁,比他还小一些,而且还是一身布衣,但是他的眼神却非常凛冽,有种这个年纪的人根本没有的威势,他一下就被镇住了。
"少爷。"
陈少君身后,茂密的竹林旁,一身青衣的陈府老管家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
"江伯,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少君安抚道,神色镇定自若,老管家嘴唇张了张,顿时说不出话来。
"谢川!"
陈少君目光睥睨,很快扭头望向了溪流上方的谢川:
“我还真是高看你了,想不到你不过这点胸襟、气度。比不过我,就说我抄诗,原来谢家也不过如此。另外,皇太子真龙庇佑,福泽绵长,你张口闭口就是皇太子性命垂危,到底是何居心?”
"陈少君,你不要胡说八道!"
听到这句话,谢川脸色大变。
皇太子的事情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而且极为敏锐,这种话如果传出去,他谢家恐怕都会被有心人利用,打入乱党之列,为整个家族都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陈少君一下镇住谢川,也不和他多说,目光一转,立即望向了其他附和谢川的年轻士子:
"至于你们,鹦鹉学舌也要有点水平。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凭你们的水平,别说是诗,就连最简单的对子你们都对不出来!"
"大胆!"
"陈少君,你也太放肆,太狂了!"
"陈少君,你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我们这里哪个身份不比你高,你居然敢在我们面前这么狂妄!"
……
一名名年轻的士子被陈少君一席话剌激的群情激愤,一个个拍案怒骂起来。做诗先学做对,做对属于最简单的学问。
能参加这次流觞曲水,竹林诗会的,哪个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做出几首诗的,陈少君居然说他们连最基础的对子都对不出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哼,户部侍郎又怎么了?看不起户部侍郎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切还没结束,未来孰强孰弱,谁又说得定?"
陈少君神色傲然,毫无惧色:
"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我们陈家绝不求于人,江伯,我们走!"
陈少君吟完这句话,突然抓过鼠须笔,在宣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掷在地上,转身就走。
溪流两侧,所有人都被陈少君那种锋芒毕露、锐不可当气势镇住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拦截,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转身,消失在竹林外。
而溪流上首,谢川则是死死的盯着陈少君离开的方向,狠狠的捏着拳头,满脸的不甘心。
溪流两畔静悄悄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年轻公子想起陈少君离开前写了几个字,心中一动,突然离席走到了陈少君的坐位旁,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拣起了陈少君掷在地上的那张宣纸,只是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
"你们快看,陈少君还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对子!"
"什么!"
一席话吸引的众人纷纷离席,聚集到了陈少君的座位旁,无数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了那张薄薄的宣纸上。
那薄薄的宣纸上竟然又生出了重重烟霞,而且比之之前更加浓密,甚至生出点点金色。
而此时此刻,在众人所不知的竹林深处,没有人知道一道锐利的目光,看着这发生的一切,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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