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打仗就需要冒险的,”杨牧云淡淡道:“什么风险都不冒,郑侯爷又何必带兵呢?”
郑玉目光盯着他,忽然莞尔一笑,“杨钦使一定是打过很多仗了?”
杨牧云笑笑,没有说话,去年冬天在大漠的一路征战,让他刻骨铭心。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作为读书人,他一直认为战场上胜利的取得就像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赢的那样轻松写意,可真正的战争远不像书本上的文字来得那样浪漫。作为获胜的一方,决死的勇气、对战场形势的把握、富有冒险精神,缺一不可。
从他的眼神中,郑玉似乎读到了什么,也就不再追问。眸光一闪,“那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呢?”
“既来之,则安之,”杨牧云淡淡道:“你就在我这里安心待着,一切得见机行事才行。”
“那好,”郑玉扫了一眼屋内唯一的大床,“我跟你一起睡这里吗?”
“唔......”杨牧云揉揉下巴,还未说话,就见屋门“吱呀——”一声开了,阿香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几盆热气腾腾的饭菜。
“大人,”阿香眼眸如秋水剪瞳,“该用饭了。”
“哦,”杨牧云点点头,“你阿爹和阿弟呢?”
“他们有事外出了。”阿香答道。
“嗯,”杨牧云看了一眼郑玉,“黎护卫,一起用饭吧。”
郑玉看了阿香一眼,见她腰身纤细,可堪一握,脸上虽未施脂粉,但天然去雕饰,犹如清水出芙蓉,温婉动人。
“好美!”郑玉赞了一句,目光转向杨牧云,“杨钦使的艳福可真不浅呐,深屋藏娇,让人艳羡不已......”
“你可不要胡说,”杨牧云打断她的话,“阿香姑娘是我朋友,我对她始终以礼相待,你这样说未免对她太不尊重了。”
“阿香?好香艳的名字,”郑玉啧啧连声,“与你共处一室,我都要忍不住心动了。”
阿香脸一红,低着头转身退了出去。
“你的话太多了,”杨牧云脸色有些不悦,“让人家姑娘家听了多不好。”
“难道不是吗?”郑玉眨眨眼,“看着这样一个美人,我都恨自己怎么不是一个男人了。”
“你......”杨牧云摇摇头,转开话题,“黎护卫,你有没有听说过圣殿?”
“圣殿?”郑玉微微一怔,“那是什么?”
“你对它也不了解吗?”杨牧云道:“在澜沧王国圣殿可是一个极大的组织,连维纳苏瓦也是圣殿的信徒。还记得那天我们见到的那个收集毒虫的老人吗?他就是圣殿的神师,是圣尊专门派驻在维纳苏瓦身边的。”
“圣尊?”郑玉秀眉一蹙。
“圣尊是圣殿的领袖,”杨牧云解释道:“控制着澜沧王国所有的信徒,”瞥了一眼门外,“方才那个叫阿香的姑娘原本是神师为圣尊选的圣女,后来为了笼络我,便派来侍奉在我身边。再后来我救了阿香的父亲和弟弟的性命,他们一家就对我死心塌地。”
“原来是这样,”郑玉点点头,“你对我说这些是怕圣殿会对我们不利吗?”
“嗯,”杨牧云道:“那个神师,就邪门得很,大军驻扎在谷外,还是请侯爷多加防范的好。”
“这个你放心,”郑玉神情淡然的说道:“在攻打占城时,阿爹也碰到过那里的一个邪派组织阿摩罗教,专事暗杀防毒,占城人打不过阿爹,便请阿摩罗教的人暗地里对付我阿爹。不但派遣刺客,还在水源处下毒,我阿爹识破后,派一支精锐部队化装成当地人的样子干净利落的端了阿摩罗教的老巢,还把他们的教主枭首示众了呢!”
听她说的轻描淡写,杨牧云目光一闪,“率领那支精锐部队的人,就是你吗?”
郑玉一笑,下巴微微扬起。
“你现在就留
在我屋里,哪儿也不要去,”杨牧云叮嘱她道:“等我一切都谋划好了,就送你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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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石殿的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幽静的小院,小院里种满了各色花朵,院里的房屋也与别处不同,不是粗陋的石室,而是造型精巧别致的木屋,淙淙的流水环绕在屋旁,就像一幅田园画一样。
院子的四周站立着握刀持矛的蛮族武士,他们警惕的注视着一切接触这座院子的人。
夜晚来临了,他们也丝毫没有放松戒备。
“谁?”守候在院门口的一名蛮族武士喊道。
“是我,莫诺!”一名夜幕中走过来的头缠青帕的中年女子说道。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看起来年纪颇轻的女子,手中托着一个木托盘,木托盘上盖着一层蜡染的布。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蛮族武士皱了皱眉。
“这是我给夫人织的绣品,”那个叫莫诺的中年女子躬身道:“特来献与夫人的。”
“夫人歇下了,不见人,”蛮族武士道:“你把东西放下,回来我会交予夫人的。”
“如此麻烦大人了......”莫诺向身后的年轻女子点头示意,年轻女子举着托盘上前,蛮族武士刚欲伸手去接,陡然胸口一麻,一口气上不来,向后靠着院墙慢慢软倒。
“你怎么了......”另一个蛮族武士见状,忙上前去扶,手还未触碰到同伴的身子,颈后被什么敲了一下,眼前一黑,挨着同伴晕了过去。
两个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迅速进了院子。
木屋黑乎乎的,里面没有一点儿灯光。
莫诺指着木屋说道:“大人,娜塔玻夫人就在里面。”
年轻女子点点头,脚下步子加快了些。
两人轻轻打开屋门,闪身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