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川使节住的那间小院已经空了,孟侍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们说是要今天启程回国的,”孟祥说道:“本官特来接她们出城,怎么就都不见了?”
宁祖儿没去理他,仔细搜索着房中的蛛丝马迹。
“大人,”莫不言匆匆过来向宁祖儿禀道:“整个飞鸿居酒楼上至管事,下至跑堂的伙计,都染上了这种怪病,无一幸免。”
“唔......”宁祖儿点点头,一眼不发。
“还有,”莫不言继续说道:“经常来飞鸿居的食客也都纷纷病倒了。”
“那其它地方患这种怪病的人多么?”宁祖儿问道。
“不多,”莫不言说道:“病人主要集中于飞鸿居酒楼所在的城西一带,阜财坊和大时雍坊的患病人数最多,都不下千人,其次是小时雍坊,也有八百多,而这些患病的人中大多都去过飞鸿居酒楼。其余的地方人就少多了,咸宜坊和安富坊各有三百多......”
“那城东呢?有多少患病的人?”宁祖儿又问。
“城东是由朱大人调查的,”莫不言沉吟了片刻说道:“属下刚刚问了朱大人那边过来的弟兄,说总共不过百......”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此疫病传染力极强,一些医馆和药堂的伙计在救治病人的时候便被传染上,还有一些人病重不治,死在了救治之所。赖百户刚刚遣人来问,尸体如何处理,是就地掩埋还是......”
“用车拉到城外找一偏僻之处焚烧,”宁祖儿面色凝重的说道:“让弟兄们小心一些,不得密切接触那些患病的人,还有,一定要遮住口鼻,不可裸面随意与他人交谈......”
“是!”
“还有,”宁祖儿又交待了他一句,“赶快禀告指挥使大人,请他尽快派人知会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看能不能调动一些兵马入城来协助城内的人维持秩序,特别是加强城西各坊间的管控。”
“我明白了,大人,”莫不言一拱手,“属下这就去。”
宁祖儿微微颔首,又对身边一人说道:“你速去一趟西城兵马司,再请调一队兵马来围住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里面的人也不得出去。”
“是!”
孟侍郎脸色一变,“本官也不能离开这里了么?”
“孟大人,”宁祖儿微微一笑说道:“事出非常,只得权且委屈您一下,还请勿怪!”
“岂有此理,”孟侍郎怫然道:“我乃堂堂朝廷三品大员,没有刑部的驾贴和皇上的旨意,你们锦衣卫便要随便拘人么......”
看着他大发雷霆,宁祖儿只微笑不语。
孟侍郎发了一通火,正要带人离开,待看到锦衣卫明晃晃的刀锋指向自己,脸上肌肉一颤,只得乖乖的退了回去。
“宁公子,”杨牧云上前问道:“你是怀疑疫病是从这飞鸿居酒楼里传播出去的?”
“这个可能性很大,”宁祖儿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看,这酒楼
里所有的人都染上了这种疫病,而且以此为中心,周围几个坊的染病人数是最多的,而且大都是来过这里的食客,可京城其它的地方便无此情况。”
“这飞鸿居可是京城里颇有年月的老店,”杨牧云皱皱眉说道:“管事和伙计都是这京城里的人,连食客都是附近的常客,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等疫病?”
“本地人生不出来,那就一定是从外面来的,”宁祖儿说道:“或许是从外面进来的食材不大干净,还有一种情况......”看了一眼孟侍郎,“麓川使节一行人现在出城了么?”
“本官怎么知道?”孟侍郎气呼呼的转开了脸去,“本官便是来接麓川使节一行人出城的,谁知他们人没见到,却被你们锦衣卫给扣押在这里了。”
宁祖儿一笑,也不生气。
“宁公子是怀疑那队麓川使节?”杨牧云眉毛挑了挑。
“事情在没有确切结果之前,谁都会有嫌疑,”宁祖儿淡淡道:“当务之急是先要搞清楚麓川使节一行人有没有出城,现在哪里,他们中有没有人也染上了疫病。”
“可孟大人说她们定的是今日启程回国,”杨牧云说道:“可这里并未发现她们的人影。”
“这便是关键,”宁祖儿面目凝重起来,“麓川使节此来便是向朝廷罢兵讲和,可在一些问题上没有跟朝廷谈拢,麓川使节见求和无望,便生起了早日归国之心......从房中种种迹象看来,她们应该不是今早走的。”
“她们就这样突然不声不响的提前走了,”杨牧云突然想起数月前在这里当掌柜时那位麓川的王太妃深夜想要暗算自己,心中一动,“难道这是她们施的缓兵之计?妄想拖住朝廷暂缓对麓川用兵,看到朝廷态度坚决,便暗地里利用飞鸿居这人来人往的场所,传播这场疫病......”正思索着,只见进来一名锦衣卫校尉,在宁祖儿耳边低语了几句,宁祖儿脸色登时郑重起来。
“杨兄和孟大人请在这里稍待,我去去就来。”宁祖儿拱手抱拳笑道。
“已经知道麓川使节一行人的下落了么?”杨牧云脱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