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倾诉着别后的种种情事,阿玥知趣的退了下去。
“牧云,你能来到这里,我真是太高兴了。”嫚妮拉起杨牧云的手,“来,我领你去见见我的叔妈。”
“叔妈?”杨牧云不解这个称呼。
“她是神宫的大祭司,是我阿妈的妹妹。”嫚妮解释道。“我阿妈正在闭关练功,现在神宫里的一切事宜都由我叔妈打理。”
“原来是这样,你们这里管姨妈叫叔妈么?”杨牧云觉得这个称呼很拗口。
嫚妮拉着他进了大殿,只见里边是一座极恢宏壮观的殿堂,穹顶上一幅画像上画着滔天的洪水,淹没了人世间的一切,两个身着苗人装束的青年男女乘着船来到一处高高的山丘,在此安顿下来建设家园,接下来无数的小孩子围绕他们身边。
“他们应该就是苗人传说中的祖先吧?原来他们的祖先也是经历了大洪水,跟我们汉人的祖先一样。”杨牧云喃喃道。
两旁贴着石制的墙壁是一个个高达十丈的带着面具的苗人武士雕像,手持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曲臂伸腿,姿态各异,就像佛寺中守护山门的伽蓝韦陀雕像一般。大殿的正中是一个由白玉雕成的比真人要大得多的少女雕像,少女脸带微笑,仪态万方,浑身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辉,让人不可亵渎。少女的身后张着两扇巨大的蝴蝶翅膀,显得更加神圣不可直视。
“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傩神,蝴蝶妈妈,是她创造了我们人世间的一切。”嫚妮向杨牧云解说道:“牧云,来,你跟我一起拜一下伟大的傩神。”
嫚妮拉着杨牧云在蝴蝶少女雕像前站定,垂首敛目,双手合十,口中默默祈祷。
杨牧云学着她的样子,垂首敛目,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祷告。他是一位心智开明的读书人,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存在,但是在这样庄严的一座殿堂内,一种肃穆的气氛使得他不得不收敛心神,作出一副虔诚的样子。
......
“牧云,你方才在傩神面前许下的是什么心愿?能告诉我么?”嫚妮引着他走进大殿的一个侧门,两人沿着石质阶梯拾级而上,她回过头好奇的向杨牧云问道。
"我诚心的祈求傩神保佑你以后平平安安,不再遭受危难。"
杨牧云微微阖上眼认真的说道。说完睁开眼看向嫚妮,她脸上挂着微笑,似乎听出了神。"你呢?你向傩神祈求的是什么呢?"杨牧云反问道。
"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嫚妮脸微微一红,乜了他一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石阶一层层曲折而上,两人一时无言,幽深的通道内静得都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在通道的顶部和两侧,绘有大量的壁画和浮雕,可见修建如此宏伟气派的宫殿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嫚妮领着他来到一个圆拱型的通道口前,回身冲着他一笑,当先朝里走去。杨牧云紧紧跟在她后面,好像怕一不留神就会跟丢似的。
通道很长,光线很幽暗。尽管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点着一盏油灯,但还是让人感觉有些阴森压抑。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木门,木门的两侧站着两位身穿蓝紫色衣裙的少女。
"幼主。"两位少女见了嫚妮连忙行礼。
"大祭司在里面么?"嫚妮问道。
"回幼主。"其中一位少女禀道:"大祭司、姮长老、婠长老、嫤长老都在里面恭候幼主,"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杨牧云,"还有杨公子。"
"她们怎么都来了?"嫚妮低语道,回首看了一眼杨牧云。
木门隆隆一声打开了,嫚妮迈着优美的步子走了进去,杨牧云盯着她的背影迟疑了一下便也跟了过去。
里面是一间很大的厅堂,里面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石桌和几把石椅之外,就是厅堂正中的一个蝴蝶少女雕像。这个雕像远比大殿中的要小,一位头带银制法冠,身穿月白色衣袍的女子正和三位黑衣老妪在那雕像前参拜。
嫚妮静静的等她们参拜
完,转过身时,才拉着杨牧云上前轻轻的说道:"大祭司,三位长老,这位就是杨牧云。"
杨牧云看了一下这位大祭司,她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三十岁,相貌很是美丽,眼神深邃,似乎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心理。她旁边的三个老妪中婠长老和姮长老他已见过,另一个应该就是门口侍女口中所说的嫤长老了。
"幼主。"大祭司和三位长老向嫚妮见过礼后,眼神就落在了杨牧云身上。
"在下杨牧云见过大祭司和三位长老。"杨牧云忙上前对着她们恭恭敬敬一揖。
"杨公子不必多礼。"大祭司微微一笑,看向嫚妮,"幼主,您和杨公子快请就坐。"
大祭司引着嫚妮坐在主位上,自己则坐在她侧首,三位长老依次在她们下首坐了,杨牧云便在一个最下首的位置上落座。
"杨公子,我们保护不周,一路上让你受惊了。"大祭司微笑道。
"不敢当,大祭司客气了。"杨牧云微微欠了欠身。
"杨公子,那晚幼主遇袭,你失手不敌,被贼人掳去,可曾受到了什么伤害?"大祭司问道。
"承蒙大祭司见问,牧云被他们一路押解,幸得阿玥姑娘相救,所幸一切安好。"
"杨公子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大祭司看了一眼嫚妮,"不知杨公子可否探听出了贼人的来历?"
"围攻我和于超的一群人是由阿诺姑娘率领的。"
"阿诺?辰溪峒峒主的女儿阿诺?"姮长老眯缝的老眼睁开了,"果然是她。"
"怪不得那晚宿营时她主动提出巡视周围,原来是跟贼人接头去了。"婠长老恨恨道:"阿诺忤逆犯上,看来辰溪峒已叛离了神宫,"目光看向大祭司,"还请大祭司晓谕各峒各寨,集中人马讨伐辰溪峒。"
"婠长老稍安勿躁,"大祭司脸色平静如常,淡淡道:"事情还未调查清楚,还是不要轻言结论的好。"
"辰溪峒的罪名昭然若揭,大祭司如何说……"婠长老的脸上血气上涌。
"大祭司——"一名侍女进来躬身抱礼。
"什么事?"大祭司打断了婠长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