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在咖啡厅见到霍钲的时候,见他那一身匪气,还以为他就算不像传闻中那样性格暴戾,多半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个多月同居下来,林嘉弈感觉,霍钲这人虽然有时行事霸道,但并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甚至还可以贴上热心体贴的标签——会推了工作陪他去扫墓,不回来会提前告诉他,还会记得顺道让家政阿姨给他准备晚饭。
华国好室友,霍钲当之无愧。
不过,他们现在的关系,比起室友,更像是朋友。
霍钲大概在忙,没有回林嘉弈的信息。林嘉弈也没在意,收了手机,就靠着地铁座位边的扶手闭目养神。
晚上八点,夜色笼罩江城。
城东天河庄园的临江别墅灯火通明,豪车络绎不绝。今晚这里有一场商业交流晚会,收到邀请的商界精英,在侍者的引导下陆续入场。
霍钲是踩着点到场的,一进宴会厅,主办方就热情地迎上来跟他打招呼。主办方负责人离开后,又陆续有宾客过来跟他攀谈。
不过,霍钲凶名在外,在商界地位一般的人并不敢轻易上前套近乎;那些不一般过来跟他聊几句,瞥见他皱眉,也会立刻识相地退开;剩下能拉着霍钲滔滔不绝的,都是商界巨鳄。能拉着霍钲畅谈的商界巨鳄其实不多,只是这些人大多都比霍钲辈分高,不是霍钲父亲辈的,就是霍钲爷爷那辈的。上了年纪的人话也多,特别是在面对自己欣赏的小辈时。所以——尽管霍钲用他的冷面铁血吓跑了一大波人,还是跟人聊了将近一小时,才得以脱身。
霍钲端着杯红酒,一个人去宴会厅的阳台透气。高凯阳远远地瞥见,立刻也跟着往阳台那边走。
霍钲的发小高凯阳是跟着他爹来的,他到的比霍钲早,霍钲一到场他就看到了。但瞧见那么多商界大佬围着霍钲,他就识趣地没跟着往上凑。他们高家在商界的地位不低,但称得上大佬的是他爹,他只是大佬的儿子,不像霍钲是大佬本佬,凑上去只有被那群大佬挤兑的份。
高凯阳走进阳台,顺手阖上阳台门,将宴会厅的觥筹交错关在里面。
阳台上没有其他人,霍钲手里端着半杯红酒,背靠着阳台扶栏,看着外面的夜景。他听到阳台门开合的声音,才扭头将目光投注在高凯阳身上。
“霍总,好久不见,想死了我!”高凯阳说着,张开双手,就想给霍钲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霍钲眉头一抽,在高凯阳碰到他前,嫌弃地低喝:“滚!”
一腔热情,惨遭拒绝,高凯阳张开的双手微微一顿,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收回动作,走到霍钲身旁,学着他的动作倚着阳台扶栏。
“说真的,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聚了吧?你最近忙什么呢?”高凯阳侧头看着霍钲。
“最近公司事情多,抽不出时间。”
“哦对,你正式掌权霍氏了,交接期确实能忙死人。不过,我前两天去霍氏找你吃饭,听你助理说,你临时推后了当天的工作行程,没去公司。”高凯阳那胳膊肘捅了捅霍钲,一脸八卦道,“哎,你那天干什么去了?什么国家大事让你把工作都给扔下了。”
霍钲虽然算不上工作狂,但绝不是会随便扔下工作的人,而且还是在霍氏交接掌权期间。
“林嘉弈母亲忌日,我陪他去扫墓。”霍钲晃了晃酒杯,说道。
“林嘉弈?你那假结婚对象?”
“嗯。”
高凯阳一脸古怪地看着霍钲,“我说——你们真的是假结婚吗?”
“不然呢?”霍钲斜眼看向高凯阳。
“大哥,我觉得一般人应该不会在忙死人的时候,特地推了工作行程,抽时间亲自陪假结婚对象去一起出扫墓吧?”高凯阳道,“你们真的不是在谈恋爱吗?”
霍钲举起酒杯的动作一顿,复又放下,“我只是看他孤身一人去扫墓有点惨。”
高凯阳:“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是这种善良仗义充满同情心的人吗?”
霍钲:“我对态度坦诚的合伙人一向不吝于报以真诚。”
高凯阳:“……”我从小就没见你这个土匪暴君对谁真诚过!
霍钲接着道,“我要是在跟林嘉弈谈恋爱,我有必要瞒着你吗?”
“这倒是……”高凯阳点了点头,霍钲那么说了,那肯定是没跟林嘉弈恋爱了,但是——“哎,我说你真的不是对林嘉弈有意思?我算了一下时间,那林嘉弈跟你住在一起都一个多月了,你那脾气居然还没赶他出去。我之前去你家住,才住了一星期,你就把我赶出来了。”
霍钲:“林嘉弈的脾气习惯都很好。”
高凯阳不服:“我的脾气习惯就不好了吗?”
霍钲冷笑:“你是说你喝光了我的藏酒,然后把空酒瓶摆在客厅里打保龄球吗?”
高凯阳顿时心虚:“我那不是失恋了吗?”
霍钲:“是吗?那我们来说说你没失恋的两年前,你住在我家发生的事……”
“哎!那不是赵思印吗?我好久没见到那小子了,我去找他聊会儿。”见霍钲翻起旧账,高凯阳立刻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