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长翎也不十分能确定,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他是否还在纠葛着这道题。
反正当时就有个人这么对她说,那人似乎非常乐于跟她分享关于他的事,而她最想知道的那个人自己的事,那人却很少提及。
这道术题很难,连那个人都没办法解答,后来是一次侥幸,他看着赵长翎用陶釜在磨豆子给了他启发,将这题完整解了出来。
当时那人可高兴了,赵长翎见他高兴,便也洗了手蹲在旁边听他兴高采烈地跟她详细讲解,长翎便有心记了下来。
并且他又说:“若有朝一日我能再见到他,把这题完整的分析过程给他讲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高兴。”
当时赵长翎说:“会的,他一定会高兴的,现在这分析结果我记住了,来日若你实在不能回去,以后我有机会见到他,一定会替你把答案告诉他的。”
长翎只盼着他能回去亲自告诉他,没有料到,有朝一日真的只有她走到他面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赵长翎盈盈笑了,“你不也知道我老是探听您的事情吗?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闵天澈神色凝重了起来,能知道这道术题的事,除非是这皇子府中最靠近他的几个亲信,不然还会有谁知道?
他想了想李公公好像跟赵长翎关系不错的样子,书案下轮椅扶手的一角悄悄被他碾成木屑。
闵天澈最后便如了赵长翎的愿,取消了杖罚之事。
但是,却换成了另外一个惩罚。
便是让他们在后院那块荒废已久的土地上,将杂草除掉开荒,并且辛苦地从郊外用钱从村民手中换取鸡鸭粪便,铺平在后院那块地上。
并且开荒完了皇子府中的那些地,就又开始扛起农具在城西的其他角落,将废弃的宅子拆了,全耕成地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地在土地里埋鸡鸭牛粪。
那些得罪了六皇子的奴仆为了不想皮肉分家或是打得屁股开花,自然就得卖力地干活。
赵长翎也很纳闷,这疯六脑子里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她总摸不准他的想法。
李公公抱着个点着甜香醺料的暖手炉,塞到长翎手中,笑嘻嘻地对她道:“皇子妃,是否又有事情想不明白了?”
赵长翎接过暖炉,抱在手里暖乎乎的,郁闷地对他点了点头。
“其实昨日刑房的人压根没有接到殿下的命令。而且,就算你不去找殿下,殿下大概也会找别的借口将那些人的刑罚改成开荒的。因为这个计划殿下可设想了好久,部署了很多,就看准今年小雪之后连绵不断的一场瑞雪。”
“瑞雪?什么瑞雪啊?”赵长翎听得一愣一愣的,听这李公公的意思,怎么好像她也被设计了呢?
大概是看出了皇子妃的想法,李公公噗嗤一声笑道:“皇子妃不必过虑,昨日奴才故意引导您去找殿下,不过想让皇子妃在府里,卖个有用的人情,日后要做些什么事可方便多了。”
“李公公...”赵长翎一脸惊诧地看着他,“真的看不出来欸,原来你如此...刁滑。”
李公公抱拳一笑:“皇子妃谬赞,这得全归功于咱们殿下,一点一点将奴才这榆木雕琢。”
尔后的日子里,便有人陆陆续续从城东过来,参与到皇子府拆城开荒的队伍里,将城西这破落之地,硬开成了一亩亩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