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俏的房间和白玉瑜的房间是相邻的,外面的阳台间距不大,陆冉冉在搜索完书房一无所获之后,就留意听着隔壁的动静,听到季俏的脚步声走进去,她便也提了心,从阳台那里悄悄翻了过去,躲在隔壁的阳台上往里面看。
里面的帘子半拉着,蕾丝花边儿的帘子并不那么严密,屋里开着灯,从外面就能把里面看得很清楚了。
季俏走到床前,一眼就看到了那本并没有刻意隐藏起来的日记本,在床边儿坐下,很是随意的姿势靠着床头,长腿翘起来搭在床上,拉过日记本开始翻看,他翻看的速度很快,让陆冉冉想到了自己看第一遍的时候也是如此——跳着看的。
等到部分章节,估摸着那个厚度,应该是白玉瑜在日记中袒露心声,自己喜欢季俏的时候,他翻页的速度才慢了些,却也只是那几页慢了些,后面潦草翻过,全不在意。
之后随手把日记本就丢回到了那半张床上。
从阳台位置,陆冉冉能够看到的就是他的侧颜,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唇边儿勾起的弧度更像是在冷嗤。
他有没有为杀了白玉瑜而后悔呢?
陆冉冉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是看到作为凶手的反派在被害者的房间之中审视内心,忏悔或者后悔,或者还抱有最后的一丝人性,觉得不舍或留恋,由此可以断定反派还是能够抢救一下的?
还是看到他如现在这般冷静,仿佛全然的冷血动物一样,半点儿不惧怕什么死后有知?
如果是前者,也许还能说服教育,若是能够让他自己投案自首呢?如果是后者,现在这样——完了,好不了了。
陆冉冉至今都记得,上个世界,最后一次,她去见任谦的时候,只希望从他口中知道一句真话,他却始终不曾承认什么,这些反派,或者本身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这一想,感觉更反派了。
蚊子在耳边嗡嗡,绿化好的地方,总是免不了这些烦恼,陆冉冉烦躁地拂了拂耳畔的杂音,再看一眼屋中半天没动地方的季俏,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很是悠闲,翘起的脚似随着某个节奏晃动着,自得其乐。
这心理素质,绝了!
知道再看下去可能也没什么结果,陆冉冉又顺着原路翻回去了,经过房间的时候顺手拽了枕头下来,打开房门,来到隔壁,把枕头丢给好似讶异她突然出现的季俏,“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这斥责来的无礼,谁刚才把人关到门外的?
季俏没说话,笑起来,一双眼中似桃花繁盛,春光明媚,抱着枕头起身,跟着陆冉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全不提自己刚才敲门无人应的事情。
两人默契地揭过了此事,一夜安眠。
季俏作为炙手可热的艺术家,最近的应酬其实有些多,若说到这件事,还要提一下陆冉冉。
“本来我的风头都差不多过去了,没见哪个艺术家天天上新闻的,谁让你横空出世,突然冒出来又给我添了一把热度,看看最新的标题是怎么写的——养女还是养女友?——他们对你可是好奇得很。”
一个白玉瑜查无此人,还可以说是年深日久,有些东西查不到,当年的纸质资料不全之类的。
但,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如此美貌的养女,同样是查不到什么来历,就很奇怪了。
现代社会,只要媒体想知道,眼前飞过去一只蚊子是公是母都瞒不了,何况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出处。
季俏自身的爆点还未消失,又被一个新的养女再次引爆,关键是这个年岁看上去也不是很小的养女如昙花一现,便有不少人说是季俏金屋藏娇,果然还是艺术家更会玩儿。
“我的风评,可是因为你又要乱一阵儿了。”
季俏对着镜子,打着领结,看着镜子中那个站在他身后半步的陆冉冉,忽而一笑,“真的不跟我去吗?”
“不去。我就不影响你给我找后妈了,你努力啊,祝你桃花朵朵开。”陆冉冉可清楚季俏是个怎样的人,跟老实本分的任谦不同,季俏的桃花运一直都很好,身边儿从来不缺少女伴,以前没关注就罢了,随着出名,他过往的那些猎艳经历也都被小报爆出来了,不说十成都是真的,有个七八成也配得上花花公子的名号了。
起码,不算辜负了那一张好看的脸。
“那、记得不要去地下室哦。”
季俏一笑,再次交出了那一串钥匙,上面,属于地下室的那一把钥匙也在其中,因为他的话而更加显眼,像是一个明晃晃的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