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你的父亲!”老夫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而后又哭又笑地说:“罢了,罢了!原先就是他欠你们母子的。”
还没有入冬,夜里就已?经是格外冷,寒气从脚底漫上来,陆持穿着不算少的,可仍旧觉得浑身发寒。他抬头看?外面的月亮,隐隐绰绰不甚明亮。
忽然想到?那个夜晚,小姑娘窝在?自己的怀里,怵惕地看?着他,却仍旧认真地说:“陆持,我会一辈子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或许在?那时候,他就是心动的。
伸手揽入怀中,指尖空空荡荡,唯有穿廊而过的长风。
是了,他活该是一辈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就着微弱的月光,他大步走出门去,没有任何留恋的。
——
两个孩子到?了晚上还闹着别?扭,扭头坐在?床榻的两边,连个眼神都不给对?方。到?了睡觉的时候,倾喜占了地形的便宜,先凑到?了沈棠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拿着小肉手在?中衣上面点。
元洲坐在?中间,拿着两个木偶在?盘弄,瞧着淡定?得很,眼神却不停地往沈棠的方向上飘着,一副要说话不说话的样子。
沈棠拉着他的手,让他在?自己的另一边躺下。元洲记忆中是没有和大人?睡在?一起的,他原本?还挣扎了一下的,可是最后想到?这?是自己的娘亲,自己也会想旁人?一样的,能让娘亲哄着睡觉,也就打了个滚睡在?沈棠的旁边,耳朵飘着一层粉色。
倾喜见到?他有些不高兴,“哼”了一声才气呼呼地说:“我今天很难过,你知道么。”
“对?不起。”元洲小声说,抿唇之后,允诺:“明天我可以将糖都给你。”
倾喜哼哼唧唧的,最后没有忍住笑出来,咧着嘴说:“现在?我高兴了,可不是因为你的糖哦。”
孩子之间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一次闹脾气和好了之后,又黏糊糊地玩在?一起。今天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两个人?都兴奋得很,到?后来实在?扛不住了,才安静地躺下来。
元洲突然问?:“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看?见爹爹?”
他的脸很小,除却眼睛,模样都有些像陆持,仰着头的时候,简直就是陆持的缩小版。
沈棠伸手将他后面的头发理清,用绸缎绑了一个小揪揪,“怎么想爹爹了吗?”
“嗯。”元洲抿唇,像是害怕她生气,而后又补充说:“和娘亲在?一起也很开心。”
很多时候,沈棠情?愿两个孩子不那么乖巧,不那么懂事,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玩闹哭笑,无拘无束的活着。
可这?两个孩子懂事到?让人?心疼,性子有敏感,大人?的一点情?绪都能够影响到?他们。她本?就对?孩子有愧疚,现在?更是难受,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各亲了一口,“爹爹最近有些忙,过几天才能看?你们,你们先跟着娘亲几天,好不好。”
“嗯。”两个孩子应了声,乖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心里却是在?想,如果有一天爹爹和娘亲都在?,那就更好了。
院子里到?底有些拘束,沈棠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岑欢一个人?待着无聊,最后拉上左初瑜一起,同沈棠一起出去。
倾喜和元洲出去玩的时间很少,撩着车帘子,兴致勃勃的朝着外面看?,不停地在?问?沈棠一些他们没见过的东西。
路过东大街的酒楼,前头突然乱起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被?一个壮汉像个和麻袋一样扔出来,整个身子重重的摔在?门口的柱子上,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沈棠眼疾手快地将帘子放下来,怕孩子们被?吓着。
岑欢皱着眉头,将车帘掀开一道小缝,嘱咐外面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能将人?打成这?样,你们过去瞧瞧发生什么事情?。”
有侍卫片刻之后就打听清楚,说是有一程姓公子,听说是那个大臣家的,使?了下作的手段强了清白人?家的姑娘。那姑娘舅舅家也是个官员,表哥们没窝住火,带了人?过来教训。
岑欢听了直晦气,“也是活该,也不知家里是怎样教导的,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不晓得,听说前两年,这?个人?的哥哥也是犯了同样的事,晚上走在?小路上被?人?收了,也不知是谁下的手。听说那程姓的官员就两子一女,先前折损了一个,这?个怕是怎么也要护着,就可怜了那个姑娘。”
沈棠好歹是跟在?陆持后面几年,官场上的事情?也见识了一些,压根不信这?种巧合。想必是那程家得罪了人?,被?人?教训了一回,这?件事情?还指不定?怎么收场。
这?些倒是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同车夫说:“你换条路走,将它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