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明明在和夏泽秋说话，却在他叹息的下一刻就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
要是之前，知道沈霁一直注意着自己，齐越必然是高兴的。
但现在的齐越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齐越了，之前那个格局太小了，鼠目寸光，现在的齐越，是经历过思修洗礼的齐越，这一刻只觉得无奈。
沈霁这样，跟带孩子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
正好服务员端了汤上来，齐越装了半碗放在沈霁面前，他知道沈霁有饭前喝半碗汤的习惯。
沈霁看着他，突然蹙眉道，“你的手怎么了？”
齐越下意识将手缩了起来，“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上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虽然嘴上这样说，沈霁心里还是存疑的，齐越的右手从指根开始，由深到浅，一片红痕，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小心撞的。
回想起来，从他今天在校门口接到人开始，齐越就一直藏着手，不是缩到袖子里，就是装在口袋里。
他心里有些生气，气齐越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受伤就算了，居然也不处理一下，就那么大刺啦啦的放着，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正好齐越今天晚上没课，吃过饭之后三个人一起回来家，一路上沈霁也没问什么，齐越还眯了一会儿。
到家之后，沈霁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医药箱，敲开了齐越的房门，“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齐越下意识就怂了，期期艾艾地说：“不用了吧……”
沈霁没再理他，直接挤了进去，在书桌旁坐下，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水和绷带，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过来。”
齐越没办法，只能乖乖走过去坐下，察言观色之后，装委屈可怜巴巴喊了声“霁哥”，就不敢说话了。
“手拿出来。”
撒娇不管用了，齐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心，在沈霁的注视下伸出了左手。
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沈霁看着他，忽然浅浅地笑了，“看来还是两只手都不小心撞到了。”
齐越：“……”
大意了，忘了吃饭时被发现的是右手了……
他“嘿嘿”笑了笑，讨好道：“霁哥观察的真仔细。”
沈霁也不理他，低下头来给他处理伤口，棉签上沾了消毒水，碰上去的那一刻，齐越倒吸口气跟我说话，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这表现五分是真的，五分是装的，他知道沈霁肯定看出来了，沈霁虽然什么都没说，动作却是放轻了不少。
感受着指节上轻柔的触碰，齐越嘴角微微上扬，他的霁哥就是这样的，总能让人觉得温暖平静。
两个人都没说话，齐越感受了一会儿温馨的气氛，没多会儿就跑偏了。
他本就比沈霁高一些，现在沈霁低着头，优美的脖颈无比清晰地落在他眼里，两块创可贴遮住了他放肆的心思，反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效果。
他下意识舔了舔齿尖，似乎又回忆起某些柔软的触感，内心一阵悸动。
房间里灯光很亮，齐越视线微微下落，看见沈霁骨感分明的锁骨，锁骨上两颗小痣在他的动作下若隐若现，不断拉扯着他的视线。
“另一只手。”
大概是做贼心虚，沈霁突然抬头的动作吓他一跳，齐越飞快低头移开了视线，将右手放在桌面上。
沈霁很专注，没发现他的异样。
齐越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被包成了一颗球。
齐越：“……”
完全没夸张，无比圆润的一个正球形，让他不得不怀疑沈霁是故意的。
他骨子里的孽根性忽然造作起来，齐越起了坏心思，在沈霁准备给他绑绷带的前一刻，一把抓住了沈霁的手心，在沈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手指挤进去，瞬间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轻轻晃了晃相握的右手，熟练地撒娇：“不要生气啦，霁哥霁哥，我知道错了，霁哥原谅我这一次嘛～”
沈霁是很少见的冷白皮，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此刻被他蹭上不少红色的药水，无端多了几分旖旎。
齐越个子高，骨架大，手臂也比沈霁长一些，两个人胳膊叠在一起，小麦色和冷白色交相辉映，无形之中放大了两人身形上的差距。
这一切太过突然，齐越手心的温度灼热，独属于少年人温暖而清冽的气息从身侧不断朝他涌过来，浪花似的敲击着他的理智，沈霁心跳不自然的加速，似乎有什么东西很快就要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