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陆泽此时所处的位置,他清楚的看见那些人在签订完契约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包括那位先前散发善意的孟常生先生,沉闷的抱着一沓契约,小心翼翼的将侍者交过来的那张薄薄的黑色车票叠起,收在衬衫的口袋中。
人群一波接着一波的离去,不知为什么,那群侍者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陆泽,而这也让他紧张的心舒缓了些。
长桌前的谈论似乎已经进入了新一轮,在看完那幅绝世画作后的十二人,似乎都变得有些不同。
而这一切,陆泽也都听不见了。
“你看,至少他们认为这是一项划得来的交易。”
二哥还在喋喋不休,似乎想要为刚刚未曾说服陆泽的观点重新提出有力的证据来。
“可是,绝大多数的人还是选择了离开,这说明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哥哥你想象的那样。”
“世界就是这样,你并不能期望所有人都是智者。”
“那也不意味着,这同意的少数人就是哥哥你口中的智者。”
“好吧,不过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二哥的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而陆泽这时才发现,大厅里的宾客已经几乎走光了。
所仅留下的那几位,一个是已经昏迷过去的游乐园先生,另一位也与他差不多,还有几位正在壁炉旁焦急的等待着签订契约。
唯独陆泽站在楼梯上,格外引人注目。
两位侍者后知后觉的走了过来,有礼的询问起来:“先生,您要购买车票,还是选择现在离开呢?”
“呃……我……嗯……可以再留下来考虑一会吗?”
“并不可以。”侍者僵硬的笑了起来:“那样对于其他离场的贵宾,是不公平的。”
就在两人即将僵持起来时,屋外发生了一声巨响。
整座屋子开始瑟瑟发抖,并且伴着剧烈晃动的还有诸多的尘埃在空中飞舞。
轰隆——
砰——
巨大的轰鸣声再加上地面的颤抖,陆泽条件反射的抓紧楼梯扶手。
灰尘布满了视线,在仅有能够透进屋内的几束光的照耀下,一切都不见了。
紧接着,细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陆泽不明所以的看向四周,无论是侍者还是那些黑袍人亦或者是那些签订契约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在飞舞的灰尘中,这座尘封了不知多久的古宅中,依旧保持着岁月流逝过的痕迹,
只不过一幅画静静的挂在墙上,低沉且带着蛊惑的声音从墙壁再呼唤他,陆泽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画上并非是那位路先生所说的末日景象,恰恰相反的是,陆泽看到了温馨的一幕。
一束烛光自远处的桌上缓缓的在室内燃烧着,一个小孩坐在地上,正在认真的搭建着老式的彩色积木。
而在他的身前,蹲着一个与他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与他做着同样的搭积木游戏。
在他的身后,另一个男孩畏惧的看着烛火,只敢躲在男孩的背后,房子里似乎还有更胆小的人,在打开的门缝后的黑暗中,悄悄的窥视着他们。
“这是我小时候吗……”
正当陆泽入神的看着这幅温馨的油画时,隐隐与画中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猛然经醒。
“二……”
刚想要叫人,却发现此时屋内就他一人还在。
砰——
“陆泽?!”
刺眼的阳光射进了屋内,木门被撞开,一群身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战士谨慎的走进屋。
韩春宇眯着眼,正在适应屋内昏暗的场景,然后一眼就看见站在墙前发呆的陆泽。
韩春宇这才松了口气,先是示意身后跟着的战士保持警戒,然后小跑了过去,仔细地打量着陆泽。
“你没事吧?”
“没……没事。”
陆泽皱着眉看着画,刚刚视线中的那幅画已经消失不见了,重新挂在墙壁上的油画,又是那十三人坐着吃晚宴的画面。
耳麦里电流声掺杂着人声,众人有条不紊的进入屋内,四处搜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