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你的脸需要冰敷,不然会肿起来。”外面传来江斯宁的声音。
江忱那股烦躁感又来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冰块我放外面了,你等会儿拿进去。”
外面没有了江斯宁的声音,脚步声也渐远,然后响起关门声。
江忱闭了闭眼,伸手打开门,将门外的冰块拿了进来。
将包裹着冰袋的毛巾放在火辣辣疼着的脸上,江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奶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放到鼻间闻了闻,最后倚在门上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冰敷了,但第二天早上江忱的脸还是红肿的厉害,看着挺骇人的。
江忱看着镜子中的猪头脸,磨了磨牙,这怎么见人?
要不,旷课?
不行,一二节接连两节课都是灭绝的课,这要是逃了,灭绝得把他灭绝了。
“哥哥,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魔音绕耳。
江忱倏地打开房门,瞪着门口的小不点:“再喊,把你扔出去。”
“吃饭了。”江果笑嘻嘻的去拉江忱的手,“爸爸说要跟我一起去送你和斯宁哥哥上学,我送你上学,你开心吗?”
我开心个屁。
江忱甩开他的手,懒得理他。
下一秒肉呼呼的小手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塞进了江忱的手里,奶呼呼的声音刻意压低:“这是我藏起来的西瓜糖,没舍得吃,给你吃,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江忱步子一顿,面上表情极为扭曲,这小破孩真特么烦人啊。
江天茂可能是为了示好,亲自去送家里的三个孩子上学,先送两个高中的,回来时顺便再把江果送去幼儿园。
江忱一早上没跟江天茂说话,但江天茂说要送他上学,他也没拒绝,不是不想拒绝,而是不想扯皮。
他现在嘴角都疼,懒得说话。
江忱拎着江果坐在后排,江斯宁坐在副驾驶上,车子平稳的往学校驶去,车内静默无声。
与江斯宁待在同一个空间对于江忱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的手在裤子口袋里摩挲着那块白色奶糖,似乎这块奶糖有什么魔力般能让他不那么烦躁。
江果不老实的扭来扭去,江忱瞪了他一眼,江果马上老实了。
江果老实了没有五分钟,又坐起身体去搂江忱的脖子:“我给你呼呼,你就不疼了。”
“一边去。”江忱一个指头把他按回去,“再不老实,我揍你。”
江果撅撅小嘴,小声哼哼。
快到学校时,江忱将帽子口罩戴好捂得严严实实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天无论谁问他,问就是感冒了。
车子尚未停稳,江忱便倏地拉开车门往外窜,因为太着急,被马路牙子绊了一下,江忱踉跄着往前奔去。
一只手适时的攥住了他的手腕江忱借着这股力道稳住了身体。
江忱刚想道谢,熟悉的清冷声音落入耳中:“一大早就行这么大的礼,太客气了。”
微凉的温度,像山涧的清泉,将他暴躁的情绪瞬间安抚。
但这么一走高端气质的学霸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欠揍呢。
江忱瞥他一眼,到嘴的谢谢硬生生咽了回去。
言斐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大热的天戴着帽子口罩,不像江忱平日里的风格啊。
“小言哥早。”江果趴在窗户上笑嘻嘻的对言斐打招呼。
江斯宁也下了车,跟言斐摆了摆手。
“果果。”言斐松开攥着江忱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江忱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腕,骂了句:小屁孩。
言斐弯腰跟车里的江天茂打了个招呼:“叔叔早上好。”
江天茂听江斯宁提起过知道言斐是全校第一,上一次在家里见到他也很有好感,所以也笑着打招呼,让言斐有空去家里玩。
言斐从口袋里掏出两块花生糖给江果。
“谢谢哥哥。”江果很开心,他每天的糖都是定量的,平常想吃糖都要藏起来,他昨天藏得糖早上给了哥哥,所以他已经没有存货了。
言斐是知道小孩子不能多吃糖,所以每次见了江果他也不多给,只给两块。
江忱本来一下车就要走的,但此时却挪不动步子,而江斯宁还等在一旁,显然不是等他,而是等言斐一起走。
江忱又开始烦躁。
言斐打完招呼转身看了江忱一眼,江忱正好转头看向别处,两人目光堪堪错过,言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的脸,然后与江斯宁一起往学校里走。
江忱眼角瞟着两人的背影,冷哼一声。
江天茂见他儿子竟然没走,有些动容,以为他有话要跟他说,便探了探身等着,却见江忱来到车边手伸进车窗里,对江果道:“糖给我。”
江天茂:“……”
江果有些犹豫,他还挺喜欢吃花生糖的,好久没吃了呢。
“快点儿。”江忱有些不耐。
江天茂皱眉,终于忍不住开口:“江忱,你怎么能抢你弟弟的糖?”
江忱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手指勾了勾,语带威胁:“江—果—”
江果撇撇嘴,将其中一块放到了江忱手心里,有些心疼道:“好吧,给你一块。”嘴里还嘀咕着:“早上已经给你一块了啊。”
江忱得到了糖满意了,转身就走。
江果扒在窗户上喊:“小忱,你要好好上学,听老师的话,我晚上还给你糖吃呦。”
此时正是早上上学的时间,校门口学生众多,江果这小嗓子一喊,很多人都看了过来,然后开始笑。
江忱拉紧了脸上的口罩,像是被狗撵了一样快步往学校走,小屁孩还是挨揍挨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