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院中,邢夫人王夫人并凤姐皆坐于堂中,手持绣帕拭泪。贾母坐在上首,一手搂着宝玉一手拿着贾敏的绝笔信痛哭不止。见得贾珏,忙招手将他一同搂在怀里:“我苦命的敏儿呦,这是剜我的心呐!”贾珏偷眼瞟去:恕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母亲前番所提之事,女儿自是……然夫君更属意于珏哥。……多番提及,不得……望女去后,……珍重自身……玉儿托付……上京……教养……
还待细看时,贾母已命鸳鸯上前收起,只得作罢。那信上尚有些许血迹,笔力亦苍白无力,想来是贾敏于油尽灯枯之时写就,只贾珏心中到底疑惑,到底贾母提了什么,这林如海又属意自己什么?当下顾不得其他,只跪在贾母脚边抱着她大腿哀哀哭求要往扬州送姑母一程。此时不知黛玉有多难受呢,自己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贾母原本因自己所提之事,林如海屡屡回绝,很是有些羞赧,又因贾敏临终前将黛玉托付与自己教养。便想着指派贾琏走上一遭,今见贾珏如此恳求,只得准了他一同前往。这厢贾宝玉见贾珏如此轻松就得了贾母同意,急忙在贾母怀里撒娇耍痴,闹着也要去为姑母尽心。
此言一出,只把正捂着帕子装伤心的王夫人气了个倒仰!好容易盼着这老虔婆也如自己一般体验了一把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自己的两个儿子反倒哭着喊着要去给贾敏那个贱人送终。眼下贾母已经应允,王夫人自知不能反驳,只得将贾政搬出来。二人只得往书房去禀贾政。
贾珏早已想好对策,一本正经的对着贾政拱手道:“近日姑丈与业师都言儿子大有进益,明春可前往金陵考童生试上一试,恰逢姑母新桑,儿子想不若提前上路,一路上有琏二哥照应家中长辈也可放心,再则到底江南学风厚重,姑丈又学识渊博或可多教一教儿子。”
贾政听得此语,顿时兴奋莫名,直捋着胡子夸赞道:“我儿此言有理,既如此你便收拾收拾一同去吧,为父静待我儿佳音!”又转过头来板着脸对宝玉道:“孽障!来此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