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待了结诀阳城悬案,这陈曰,看来也不必再留了。
“罢了,你方才一直探头探脑的在外头,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许攸衣拨了下棋盒漆盖,一丝眼风都不愿再施舍到亭下,“说清楚了,本官可没旁的心思,再听你胡诌。”
“是,是刘府的侍卫,说影穗将军,欲对长宁帝卿不利,请大人快些过去。”
陈曰颤着嗓子,松了气,才将话交代完,身侧一阵风刮过,许攸衣大步流星的迈过她,似隐忍着什么,极快的消失在了石屏后。
穿着衙役服的身子一松,陈曰抹了把汗,向后一仰,瘫倒在了地上,容色迈下石阶,缓缓的踱到她身旁,桃花眼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徐徐的将衣襟往下拉了拉,一片片或深或浅的痕迹,足见他一夜消受了多少榻间缠绵。
受宠之甚,毋庸置疑。
所谓榻畔恩露,枕边风,陈曰瞬间瞠大双目,腾的一下坐起,“昨夜是你!”
“自然”,容色淡淡颔首,轻勾了下唇角,一脸从容的又将衣襟掩上,“所以,陈捕快,想必也该清楚,眼下,谁才是你需得巴结,需得依仗的那个人了吧。”
“清楚,自然再清楚不过!哈哈哈~,容郎君好本事。”
陈曰翻身站起,贴近他,喜的连连道喜。
陌生的气息涌上,容色微拧眉心,不禁侧开身,站远了些,既而将视线投向亭下歪着的一袭桃红色身影,“那么,乔房便有劳陈捕快,多加照看,也免得他在大人跟前,胡言乱语,坏了好事。”
“郎君放心便是,一切有卑职在,定不会叫他再出现在郎君面前。”
陈曰信誓旦旦,容色移开眼,缓缓的露出了丝笑。
...
“别过来!你们谁要是敢上前,我就杀了他!”
锋利的寒刃逼近细嫩脖颈,卖花老农手劲极大的勒住司月恒,神色阴狠的警告众人。
影穗不为所动,眼底几丝挣扎过后,冷静的抽出了兵刃,对准他,“众将士听令,取此贼人首级者,赏金万两!”
“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凤朝的将军,连主子都顾不上,只为着立功贪赏金啊,哈哈哈,尊贵的帝卿殿下,你瞧瞧,睁大眼睛瞧仔细了!你这帝卿身份,还不如黄金万两呢,要是你母皇知道,拿官饷喂出来的一帮子官吏,竟然如此无用,不知会不会气的从此人事不省,哈哈哈!”
环视了下四周,卖花老农眼底几不可见的划过丝迟疑,既而张狂大笑,“我告诉你们,我孤家寡人的,了无牵挂,若有凤朝帝卿陪我下九泉,我死而无憾!哈哈哈哈哈!”
锋刃细细的晃动,不断的切上血肉,鲜艳灼红的血迹随着切口的徐徐增大,争先恐后的流淌而出,渐渐的氤氲华贵精致的绸衫,司月恒紧抿着唇,一声不吭,过分透白的脸上满是皇室威仪,高高在上的傲视着所有人,便是性命掌在宵小手里,也不见丝毫狼狈。
世人眼中,男子何其柔弱,司月恒的这般坚韧傲骨,令在场所有历经厮杀,见惯生死的兵士都不禁有了动容。
影穗眼角忽闪着晶莹光芒,终是有了丝悲怆,她握剑插在地上,猛的跪了下去,所有的兵士见状,也紧跟着一片片跪下,黑压压的包围在四周,显得无端沉默。
这时候,影穗红着眼,行了个稽首大礼,声音沉沉,几分大义凛然道,“殿下,人皆言众口铄金,积销毁骨,今日之事,便是您清白无垢,只怕往后也难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流言蜚语不仅会伤及殿下,连陛下,皇室,甚至整个凤朝,都会因此被牵累,殿下,最是清楚凤朝规矩,还请殿下早做决断,莫要累及皇室颜面。”
鳞黑的铠甲带着肃杀,所有人都齐齐垂下头颅,等待着司月恒的动作。
那被挟持着的柔弱身躯带着丝几不可见的颤栗,微微的紧握双拳,勾凤眼轻阖了下,抬头望了眼碧青的苍穹,雍华冷艳的面容平静而坦然的,浮着丝决绝,司月恒抬起手,握住卖花老农锋利的匕刃,不带丝毫犹豫的划向自己颈间。
千钧一发之际,刘方坐在四人驾藤椅上,终于赶到,大喝一声“且慢!”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划破天际,透过浓密的树荫,直射向站在中央的两人,如虚影般,划过利器,扎在卖花老农肩上,箭翎带着丝震颤,随着叮呤一声响,停止了晃动。
“司月恒,你不能死!”
瑞凤眼灼亮似火,许攸衣带着怒意,站在高高的枝桠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似斥责,又似焦急般的看向他,“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