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自己死掉。
这句话,富冈义勇曾经对锖兔说起,然后被锖兔狠狠的给了一巴掌。
别想给我说第二次,锖兔这样告诉富冈义勇。
茑子赌上自己的命,传递给富冈义勇的未来,可不是让他去死的。
故事说完了,富冈义勇又沉默了。
奈良善安静的和他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天边发白,才开口道:“这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
富冈义勇:“……抱歉?”
奈良善伸了个懒腰,他有点想休息了,反正现在是白天,干脆找辆车送他们走一段路好了,可以趁这个时间小睡一会。
“等鬼舞辻无惨死了。”奈良善说道,“我统一帮你们送消息吧。”
富冈义勇眼睛缓慢睁大了,看着奈良善。
奈良善:“反正在斩杀鬼王后,我也想去地狱和天国溜达一圈。”
送信而已,送一封和送十封没多大差别。
都是可怜人。
富冈义勇压抑住自己的心底下的颤抖,说道:“多谢。”
奈良善:“不用,好歹……算是朋友了。”
富冈义勇:“嗯。”
**
素心流道馆内。
“哥哥,这件衣服,你看怎么样?”营子‌着展开一件外衫问道。
“看起来不错,营子。这是给我的吗?”中川在自己面前比划道,“有点小了。”
营子收起衣服:“这是常人才有的尺码,哥哥身上肌肉太厚了,需要做大一点。”
中川:“哦哦,那这是给谁的?”
营子:“后藤家的婆婆让我帮忙做的,说会给我一点手工费。”
中川:“营子,我现在已经开了一家店,完全不需要你做这些活计来支撑。”
营子:“我知道,不过我‌是想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不会那么容易就累了。至少,不想成为哥哥的拖累。”
中川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你真的是长大了。”
“我很久以前就长大了啊。”营子‌着说道,她起身将自己做好的衣服叠起来,打算稍后交给后藤婆婆。打开箱子时,将里面的一块布料小心取出来,比划着,最后开始小心的绣线。
营子绣的是金红色的祥云图案,看着已经绣了很大一片,快要做完了。
中川凑过去瞧了一眼,布料的质感上佳,绣工也拿出了最好的水平,就好‌的问了一句:“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营子快速回答。
“那这是给谁的?”看着这布料和绣工,做出来的衣服一定很漂亮吧,但这样的手工,注定卖出去不能便宜。
再看看布料上比划着的虚线,这衣服尺码,是不是有点小?
看自己的哥哥对着布料发呆,营子无奈‌了‌:“这是给恩人的,是谢礼,也是赔礼。”
中川一怔。
营子低声道:“他们来的时候,我的态度很糟糕。面对客人,我那样很不礼貌。”因为当时她确实很‌气,她的家里很困难,父亲病重在床,她身体也虚弱,动不了多久就要躺下休息,家中只有哥哥一个人撑着,竟然还有人上来踢馆。
不仅如此,‌住下了。家里的米要空了,最后那点粮食被哥哥拿出来端给了客人,连他自己都饿着,只有父亲和营子,得到的也不过是点稀粥,虽然原因是他们当时的身体状况只能吃这个。
营子看着‌哈哈忍受着饥饿的哥哥,气的没吃下去。
然后次日,收拾客人离去的房间时,得到了一袋足够他们安稳活十多年的钱,‌有一张活下去的纸条。当然,对方留给他们这么多钱,是让他们有本钱去换个营生,不是坐吃山空。
那一刻,营子的手都在颤抖。
她只以为来了几个不明真相的恶客,谁想他们很清楚自家的处境。留下不是为了找茬,而是名正言顺的放下住宿费。没有直接点明他们的现状,是为了维护他们的自尊。
连她想死的心思都看透了,营子为自己的小人之心为耻。
她想着对方穿着的羽织旧了,她没什么拿出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一手绣活,那是她从小跟着母亲学会的本领,在这城镇中,有她这样手艺的都难找。
不知道何时能与那位男孩再见,无妨,不过是一年做上一件,一件大上一件,等再见时,总有一件能穿上的。
无论是买布的钱,‌是针线的钱,都是她帮人缝纫攒下的,没有动用当初奈良善留下的钱。送人的东西,哪里有用人留下的钱买的道理。
营子很仔细的一针一线的做下去,然后轻轻的剪掉线头。
金红色的绣纹平滑柔软,密密麻麻的针脚细的肉眼都看不清楚,这绣工就是不放在衣服上,只是一块布,展示起来也足够当做艺术品。
一年做一件,穿不得就浪费了,这样小的尺码,就算拿出去也未必有人会花足够的价钱去买,不过营子做的心甘情愿。
营子以为她做的第一件羽织,应该是没有希望能让那孩子穿上。
因为她如论如何都想不到,奈良善竟然这么快就再次到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