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尹天成抬头看向窗外,发觉天色已是中午时分了。
他有点心有余悸,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竟然梦见南宫燕被慕月心害死了。
这真是个恶梦,血淋淋的场面简直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他不由得惦记起南宫燕来,于是起床去找这个女孩,顺便把昨夜的事情告之对方。
才推门而出,便看到孤独临风急匆匆地进了庭院。
尹天成停下了脚步,问道:“孤独兄,有什么事吗?”
“王爷想请道长过府一叙,望你能够赏光。”
“他有完没完啊,祠堂的事情,天成已对那个小妖详细讲过了,干嘛还要劳烦我们当面说清楚?”
院外传来陆吾的抱怨声,随后就见到他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陆上神又在说笑了,王爷此次请道长是有他事相商,别无他意。”
孤独临风一脸微笑,随后解释道:“区区一个长生祠,毁了再修一个便是,王爷怎会因这种小事劳烦道长了。”
尹天成与陆吾听了皆是一愣。
以慕月心的身份与地位,别说是重建一座祠堂了,就是再造百座也是件轻松加愉快的事情。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座长生祠背后牵涉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以慕月心的精明,他不可能看不出来,照常理来说,他肯定会找当事人问个清楚。
一怔之后,尹天成问道:“孤独兄,王爷让在下前去所为何事?”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肯定不会是祠堂那种小事。”
尹天成更觉诧异,不禁与陆吾对视了一眼。
陆吾顿时会意地说:“既然如此,那我陪你走一趟吧。”
孤独临风道:“王爷只请了道长一人,陆上神不妨先去用餐,稍等一会便可。”
陆吾冷道:“嫌弃本尊是不是?哼,我还偏要去听听是什么破事,居然搞得如此神秘。”
尹天成也接腔说道:“我与陆兄交情甚好,有什么事与他讲便是与我一般。”
见他们态度坚决,孤独临风也不多言,带着两人去见慕月心了。
可就在他将要跨上鸟背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了宓妃的声音。
“不要去!”
嗓音急迫,像是在警告尹天成,王府里已设好了陷阱,就等着他钻进去了。
尹天成闻言一怔,立马停下了脚步。
举目四望,那看得到宓妃的影子,他顿知对方用密音术与自己说话。
“道长,你怎么了?”
孤独临风见尹天成站着发呆,于是开口问道。
“没事。”略微犹豫之后,尹天成毅然说道:“我们走吧。”
虽然宓妃提醒了自己,但尹天成思索后还是决定去王府一趟,看慕月心在搞什么鬼名堂。
他不太相信这位妖王敢对自己不利,毕竟慕月心的心思都放在了与南宫燕成亲这件事上。
现在的这个节骨眼,他若是生出事端,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骑着巨大的妖鸟飞进了王府后,尹天成远远就看到慕月心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椅上,低斟浅啜,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两位终于来了,过来陪我喝几杯吧。”
慕月心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了陆吾会跟随尹天成一同前来。
前脚刚踏进厅内,尹天成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见角落里站着韩夕等三位魔圣。
韩夕与马福并没有到影响尹天成,而是站最边上的棠花三娘子让他的情绪有些波动。
一见到她,尹天成便想起了昨夜的推断,顿时激出满胸怒气,恨不得当场拷问这位女妖。
棠花三娘子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上全无表情,仿佛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独饮太无趣了,有你们陪伴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慕月心淡淡说道,全然没有察觉到尹天成脸色有异。
尹天成只得收回落在棠花三娘子身上的目光,旋即坐到了慕月心对面。
见尹天成与陆吾已落座,慕月心便扭头看了几位魔圣一眼,微微一摆手。
四位魔圣相互间对视一眼后就慢慢地退了出去,临出门时,韩夕还特意把门掩上了。
偌大的会客厅顿时显得空旷与冷清,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慕月心似乎只想请尹天成与陆吾喝酒而已。
可尹天成不这样认为,反而更加确信妖王会对他诉说一件很隐秘的事情。
于是他将嘴边的酒杯放了下来,竖起耳朵倾听慕月心接下来要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哪知慕月心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和他们闲聊起了东夷大陆的一些传闻逸事。
终于,尹天成忍耐不住了,主动问道:“慕王爷,今天请我到府里来,不是单纯为了陪你喝酒吧?”
慕月心沉默无言,此刻他坐在椅子上,酒杯举了一半,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样。
尹天成凝神看去,透过那张金色的面具,看到慕月心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寂寞。
这位妖王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却不知是在回忆往昔的身经百战,还是在感慨自己这一生的跌宕起伏?又或是在……
见到这个情形,尹天成不好打扰,只得独自伸筷吃菜。
陆吾却不喝酒吃菜,他认为慕月心在故作深沉,便皱眉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还要赶时间。”
这时慕月心才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略带着歉意说道:“两位肯来敝府一聚,小王感激不尽。”
话毕,他举杯示意,一同饮尽了杯中酒。
客套话说完后,他目光凝视着尹天成,慢慢说道:“本王知道你这两天来不高兴,甚至是有些怪罪于我,若是你知晓了这背后的原因,一定会理解本王的苦衷。”
“什么苦衷?”尹天成问道,意识到他们终于聊到正题上了。
慕月心夹了口放在面前的那盘菜,慢嚼细咽起来。
陆吾顿时面有愠色,这家伙刚说了个开头就故意不讲下去了,存心是在吊大家的胃口。
他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只好以酒来压抑不满,边喝边看着,死死地盯着慕月心。
慕月心不由得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