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第一眼,司徒明镜就爱上它了。
好琴,绝对的好琴!这么名贵的一把琴,要是弄到现在,怕是把价钱抬到天上还会有人为了它抢破头。自己前世弹奏过的琴和它根本没得比。
当下,她忍不住把琴拿了出来,轻轻拨弄几下琴弦。清脆毫无杂声的乐音传进耳朵,司徒明镜开心的笑了。
找到感觉了,她坐正身子,纤指微动,轻拢慢捻抹复挑,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她的指尖流泻出来,逸出书房,飘扬、盘旋在白云间上空。
刚包扎好伤口的薛晔听到琴声,不觉怔愣了一下,便问前来慰问自己的弄棋这琴为谁所弹。
弄棋想了想,道:“应该是司徒六小姐吧!之前先生一直念叨着要把他珍藏了多年的白玉宝琴送给六小姐。宝琴的乐声我只听过一次,是先生说这话时把它拿出来抚弄时拨弄出的,和这个一模一样。先生不会弹琴,其他人他都不许他们碰这琴的。”
司徒明镜?薛晔又想笑,但是受伤的舌头不允许。这个仙人般的女子,叫他怎么舍得下?
琴声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在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之际,乐声戛然而止。
司徒明镜要赶着回去,不便过多逗留,便对柯慕贤许诺道:“此曲名为高山流水,喻知音之意。有缘必会再见。等到再见时,明镜一定为你抚上一整曲。”
“好,我等着!”柯慕贤的脸还是红红的,不过这次是激动的。找对人了,这琴,真的只有她才能奏出这天籁之音。而且,她说他是她的知音!她说他是她的知音!
即使知道她的诺言没有多少实现的机会,但只要她说了,他就很高兴。这个丫头言出必行,在她心里自己还是占了一定分量的。
回南城已将近一个月,本来按计划司徒明镜与李泽玉前几天就要打点着回眉城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司徒家四少爷的儿子满月酒在即,他们便又多留了几日。
今日,便是她四哥儿子的满月宴。
晚宴过后,李泽玉陪同司徒南瑞见客去了,独留司徒明镜在房里对着烛火发呆。
来客都是与司徒南瑞交好的人,太师、太傅、太保、大学士、少师、少傅、少保、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尚书拉拉杂杂一大堆,都是当朝正一品从一品大官,三品以下的都只派人送了礼来,没有出席,因为司徒府内院空间不够。
她家五姐夫由于刚刚大病一场,不宜远行,五姐姐则要留下来照顾他,所以夫妻二人都没回来,只命人快马加鞭送了一副上古的精美画作来。二姐三姐一家子倒是来齐了,只是司徒南瑞只钦点了李泽玉前去作陪。司徒明镜还记得两位姐姐当时五颜六色的俏脸,煞是好看。
相公跟这类人多接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司徒明镜任他去了。
但是……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古代,好无聊!
院子里好吵,嘈杂声都透过层层墙壁传到她的小院来了,可见有多热闹,害得她睡觉都被惊醒了好几次。后来终于认清与周公下棋无望,她干脆不睡了,叫小春把琴摆出来,她要怡情养性,免得一时冲动拿把刀跑到前厅去砍西瓜。(挡她睡觉的人都该死!)
当司徒南瑞来到司徒明镜房门口时,刚好听到铮铮琴音从房里传出。那声音低沉悠扬,有着说不出的古朴厚重的味道。他好似看到一条宽阔平静的大河,在月光下缓缓向前流淌(个。
“老……”星儿想进门去唤司徒明镜出来迎接,司徒南瑞阻止了她。
屋里的人慢慢地弹,屋外的人静静地听,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月娘不时害羞的躲到云儿背后,再偷偷探出半张脸。
司徒明镜弹了多久,司徒南瑞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管家见状惊奇不已:他跟了老爷二三十年,府里的夫人们也不乏多才多艺的,但他从没见老爷这么长时间专注的看谁听谁表演过!
而且,六小姐什么时候学的琴?他记得,六小姐十三岁前一直足不出户,见过的人只有府里的人和五姑爷。五姑爷不会弹琴,府里会弹琴而且弹得好的只有七夫人,七夫人清高自傲,根本看不起无依无靠的六小姐。那么,她跟谁学的?她的琴艺在他这个外行听来比七夫人的还要好,不可能是在眉城的一个月间速成的。
这个六小姐,身上有太多谜团……
琴声渐渐淡了下去,余音在小院里环绕,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