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面色不改地挑了挑眉,似乎根本不惧怕对方的威胁。
络腮胡大汉闻言微微一滞,心中不禁嘀咕:这人怎么不走寻常路呢?想着,他?倏地抬起握着刀的手虚空对着脖子的方向一划,“不然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
现?场一片寂静,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率先“噗嗤”了一声,紧接着哄笑声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只见那口误的络腮胡大汉倏地涨红了脸。
放狠话?没放成反倒让别人看了笑话?,刘胡子气得当即刮了他?一耳刮子——
“你个白痴!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嘴瓢这种事?基本人人都会犯,本来嘛,大家稍微笑一下也就过去了。可经过八字胡这一出,先前好不容易忍过去的笑意瞬间又涌上了心头。
打劫的紧张气氛瞬间被破坏。一时间,对面的车队里也跟着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别笑了!”
内川宗正用着不甚标准的大梁话?吼了一声。他?不悦地瞪了两个丢人现?眼的属下一眼,复又将视线投注在面前那辆马车上。
车队里,不论是护卫还是随行的奴仆均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反观这位车上的年轻公子却依旧是先前那副笑意浅浅的淡定模样。
一时间,他?不由拧了拧眉。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也不是第一次抢劫车队了,以往大梁的这些?脑满肠肥的员外富商们见到?他?们无一不是被吓得脸色大变,跪地求饶,都想着花钱买命。可眼前这位年轻公子不但没有露出丝毫怯意,反倒闲适的得很。好似当他?们不存在似的。
一个人只有对自己的实力?极度自信,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做出如此表现?。
凭借着多年在刀口下讨生活的经验,内川宗正本能地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好对付。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这段时间他?虽然三不五时地带着手下的弟兄去宁州城里转悠,但因为大梁新?派来的那个烦人的守城大将的缘故,他?一点好处都愣是没捞到?。
已经坐吃山空好些?日子了,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一条大鱼,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想着,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刀把,怒吼了一声“死ね!”便朝前冲了过去。在他?的带领下,身后的贼寇们均是恶向胆边生朝着车队袭来,护卫见状连忙提刀对抗。
一时间刀光剑影,兵刃相接。
内川宗正是东瀛武士出身,武力?值比起他?手底下那群半吊子“倭寇”强得多,不多时就杀到?了马车前。
看着面前一身血和手下人搏斗的内川宗正,马车里头的那位年轻公子不慌不忙地收起了扇子,表情有些?遗憾,“不过就是让你们让一下路,你们非要打架。”
看他?这做派,内川宗正顿时怒了,“ばか!あなたは意外にも私をばかにします!(混蛋,你竟然瞧不起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愤怒的力?量,内川宗正竟一举突破了两个护卫的防线,直逼年轻公子近前。
然而还不等他?的刀子架到?对方的脖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飞溅的嫣红在他?的胸膛炸裂开,如同赤色的花雨一般浓烈得刺痛人的双眼。
内川宗正看着胸口泊泊流出的鲜血,大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年轻公子淡然地收起了手中的鸟铳,俊逸的长眉泛起了不悦的弧度,“这说的?么玩意儿,本王可听不懂。”
看着满脸是血的主子,唐钧失语了片刻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爷,您没事?吧?”
“本王怎么可能有事?。”
司徒修泽回了他?一个“你在问?么莫名其妙的问题”的表情,随后便掏出手帕擦拭着沾了血的鸟铳,面上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真可惜,这鸟铳还是新?买的,就这么弄脏了。”
“……”
看着他?一身鲜血却还低头擦拭着手中的鸟铳,唐钧不由嘴角抽搐——
“王爷,您不应该先擦把脸吗?”
闻言,司徒修泽擦拭的动作突的一顿,有些?惊讶:“本王的脸上也有吗?”
唐钧重重点头。
见状,司徒修泽低头看了看,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把这沾了倭寇血的帕子往脸上糊。
“等到?了宁州,本王要马上沐浴。”
唐钧:“……是。”
主仆两人正旁若无人地闲聊着,这一幕可把现?场的其余贼寇们吓得不轻。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看似无害的俊秀公子竟然拿出了一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东西一下子就把他?们老大给弄死了。
一时间这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伪倭寇们瞬间吓得四?处奔逃。
“妖术!有妖术啊!”
司徒修泽闻言,拧了拧眉:“追!”
得了令,底下的一群侍卫们便纷纷行动,不多时这群伪倭寇全都落了网。
“王爷,人已全部拿下。”唐钧走近车前屈身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是要全部处决么?”
话?毕就听司徒修泽轻啧了一声,摇头道?。“你这人,跟着本王做事?这么久怎么还只会打打杀杀的?”
“那王爷的意思是……”
“还记得咱们来宁州是干?么的吗?”
唐钧闻言下意识地回道?:“平倭乱?”
“去哪儿平?怎么平?”
听到?这儿,唐钧迟疑了片刻,“您的意思是……”
司徒修泽咧嘴一笑,看了一眼不远处吓得瑟瑟发抖的那群贼寇。
“留着,让他?们带路。”
“是!属下遵命!”
眼见着唐钧要押着一群人往山上走,司徒修筠随即叫停:“慢着。”
唐钧不解地回过头,“王爷还有其他?吩咐?”
看着属下呆萌的脸,司徒修泽长叹了口气道?:“你?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你那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
见对方仍旧一脸懵,他?不禁扶额,“你难道?要让本王就这样上山吗?”
看着面前人浑身是血好似恶鬼一般的恐怖形象,唐钧顿然醒悟——
“王爷恕罪!!!”
“罢了。”司徒修泽揉了揉被唐钧堵得有些?发胀的脑壳,“还是赶紧进城吧。本王还得梳洗一番去见人呢。”
“见人?”唐钧闻言愣了愣,“您要见谁啊?”
“你这人,脑子怎么这么不会转弯呢。”
说着就见司徒修泽的唇角边泛起一弯弧度,“出门在外拜码头,咱们初来乍到?宁州自然也得给这里管事?的人打声招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