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葫芦?”
见叶淮疑惑,司徒修泽便招了招手,他身旁的随侍便端上来一个锦盒,打开盒盖就见一只小巧的紫红色葫芦躺在里头。
“这——”
叶淮看了好半天,愣是没看出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紫金葫芦可是本王寻遍大江南北才找到的宝贝。据说是太上老君用过的!”
“……”
看着司徒修泽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叶淮最终闭上了嘴巴选择什么也不说。
没得到叶淮对这葫芦的赞美司徒修泽也不难过,反而还露齿一笑道:“本王昨日便同父皇说过今日要来给他送紫金葫芦的,没想到玄德真人也在,那可真是赶巧了。”说着,他便道:“叶督公不妨同本王一道进去面见父皇?”
叶淮原本还在发愁待会儿该如何面圣,却没想到司徒修泽竟然主动递出橄榄枝。这可真是打瞌睡来送枕头。虽然如此,但作为一个正直的好太监他还是得先推拒一下。
“代王殿下,陛下在同真人论道,咱们这么贸然进去是不是不妥啊?”
“有何不妥?”司徒修泽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父皇明明昨日同本王约好的。既是天子那就该一言九鼎才对。本王现在进去寻他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叶督公也别傻站着了,同本王一道儿进去吧。”
恭敬不如从命,有了司徒修泽保驾护航,叶淮这一次终于顺顺利利地进去了。
就见那守着殿门的小太监脸色刷的一白,即便很想要阻拦叶淮但却又找不出什么理儿来。看着对方憋屈的表情,叶淮的心情变得格外美好。
保持着轻松的笑意,叶淮随同司徒修筠一路走进了大殿。
“微臣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大殿里,天景帝穿着一身道袍正提着笔站在桌案边。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道士,鹤发童颜眼睛虽小却闪烁着精光,似乎就是那玄德真人了。
见司徒修筠和叶淮一前一后进殿,天景帝不由微微一滞。怔楞了片刻后他的面上很快就露出了一抹淡笑,“无须多礼,起来吧。”
二人从善如流的应下。叶淮直起身还来不及同皇帝述职,就见天景帝放下笔对着他们招手道:“你们快过来。”
叶淮狐疑地走上前去,就见面前的御案上铺展着一张画,画上画着一处华丽的行宫,行宫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就见画面中心有一座巨大的望乡台,飞檐斗拱地瞧着好不气派。仔细一看上面还写着“登仙台”三个字。围绕着登仙台的还有巨大的园林和湖塘,里头满是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瞧着好似仙宫。
还不等叶淮开口就听司徒修泽率先发问:“这是?”
天景帝不答反问:“泽儿以为这图如何?”
就见司徒修泽微微一笑道:“不论是画面布局,还是用色技法皆为上乘。”
闻言,天景帝哈哈一笑,面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自得之色,“此地乃朕一个月前夜间入梦所见。这最中央的楼台名为登仙台。梦中,有仙人身着白衣从天而降,恰好落于这登仙台上。当时朕只觉得惊为天人,醒来后便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画下了此作。”
司徒修筠听闻适时地吹捧道:“此作甚好,父皇的画技又精进了不少,实在令儿臣望其项背啊。”
叶淮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司徒修筠给他爹拍马屁心中却毫无波澜。只暗暗想:按照影视剧的剧情走向,接下来皇帝只怕是要开始大兴土木修建这所行宫了。
果不其然,在父子俩在一番客套之后就听天景帝问道:“朕若是将这登仙台建起,斯以为如何?”
也不等二人反应,就听他自顾自地说道:“自你三弟率西北军率夺得西昌后朕便做了这个梦。现在回想起来这必是上天给朕的指示。待朕建下这万珍园,引仙人渡登仙台,佑我大梁,昌盛万年。”
叶淮:“……”
仅仅造一个行宫就能保佑国家昌盛万年,这天景帝是在想peach。
001在一旁道:“淡定,这些封建帝王十有八九都有这种毛病。毕竟是君权天授的年代,他们总能把各种事情都跟老天爷扯上关系,习惯就好。”
另一厢司徒修泽在听到天景帝的这番话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但他随后便端起了笑容:“这修建登仙台不成问题,只是不知父皇打算将这登仙台建在何处?”
“朕已经请真人算过了。”
只见天景帝微微一笑转身取来了舆图,展开后指着图上标注的一个红点道:“就建在这儿吧。”
“泰州?为什么会选在这儿?”
就见那玄德真人一甩手中的拂尘,“泰州自千百年来都是安定祥和的祥瑞福地。将登仙台建于此地,定能保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司徒修泽闻言眸光转了转,随即下跪叩首高声道:“父皇英明!想来仙人定能感受到父皇的诚意,必将祥瑞赐予我大梁,护祖宗基业万年。”
许是这一番马屁拍得天景帝心里头舒适了,皇帝当即发话:“既然如此,这督造登仙台的事便交由你负责了。”
闻言,司徒修泽先是一愣,紧接着面上一喜,当即对着他爹叩了一拜,朗声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这父子俩三言两语间就将督造行宫这么一件大兴土木的重要事项给决定了,丝毫不打算在朝会上同大臣们商量。不过以天景帝的性格来看,即便朝会上那些大臣反对,他十有八九也不会听。
天景帝既不是中兴之主,也不是残忍的暴君。他一个就是极其普通甚至有一丢丢昏庸的帝王。
他有着绝大多数无能皇帝的通病,没什么杰出的政治才干但却好大喜功,妄想做出一番了不起的事情来却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
这种人对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听不得周遭的人说反对的话。这种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搁在普通人身上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搁在一国之主身上那就确实很要命了。
朝廷才刚刚对西域征战,军费花费了不少,国库本就不算特别充裕。如今又要大兴土木建行宫……想来这苛捐杂税又要往上翻一番。
想到这,叶淮不由弯了弯唇角。
也不知道这些百姓会忍耐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