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下半学期,即便是私立学校、国际学校的学生,也要面临升学问题,是出国留学还是走国内路线。
程樾和贺言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国内,令很多同学都感到意外,他们都以为,程家和贺家的首选会是牛津、剑桥。
可事实上,程家早有安排,上同城的大学,有时间就到公司提前学习,这样毕业后就可以试水独揽一个摊子。
而贺言的路线就是跟着程樾走的,她去哪里,他就要跟去哪里。
在这件事情上,陈飞若和贺言有了一点小分歧,她转学过来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家里早就铺好了出国的路子,她八月就会去。
陈飞若对贺言十分着迷,对贺言家里的安排也有些患得患失,自然也不希望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直到陈飞若听人说,贺言的步调是要和程樾的一致时,她惊了,怒了,还直接跑去质问贺言,是不是这样?
再然后,陈飞若还惊动了程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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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程樾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接待同学,而且彼此还不熟。
程樾的母亲齐慧歆得知后,让阿姨备了一些茶点送到偏厅,就将空间留给她们。
程樾坐在单人沙发里,仿佛看不见陈飞若脸上的愤愤不平,只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她面前。
然后,程樾端起茶杯,说:“先喝茶润润嗓子,天热,容易上火,伤肝。”
陈飞若一噎,刚要兴师问罪,就被程樾这不温不火的一句话泼着了。
陈飞若喝了果茶,觉得味道不错,又吃了点心,心情跟着平复些,便开始直奔主题,将她的来意道明。
她对程樾好一番“晓以大义”,希望程樾可以明白,贺言不是她的奴隶和跟班,更不是养的宠物,不要走去哪里都带着他,不要控制他的人身自由,影响他的未来前途,他要走什么路,应该让他自己选,再说了,程樾又不是他妈,凭什么决定这些。
程樾一边听着一边微笑点头,在行动上认同陈飞若的道理,只是在思想上却开了小差。
类似的狗血剧她也看过,小三或者正室约出来谈判,各自阐述着自己的立场和理由,每个人都举着“讲道理”的旗帜,试图说服对方对男人放手,给男人自由。
那些剧情大部分都很低俗,唯一让程樾觉得还可以上的了台面,彼此都不伤面子的,大约就是电影《梅兰芳》里的那段。
那梅兰芳身边的两个女人,用的也都是文明用语,聊的不仅是男人,还是这个男人的前途和艺术生涯。
里面有句话,程樾也印象深刻,那个原配说:“梅兰芳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座儿的。”
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艺术家,世俗情爱只会毁了他。
程樾吃了半块点心,走神到这里,忽然被陈飞若叫醒,陈飞若正提出问题:“你怎么看?”
程樾一怔,和陈飞若对上一眼,说:“哦,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点名扼要,分析到位。”
陈飞若顿了几秒,抿着嘴唇,鼓着腮帮子,好像被程樾的软钉子为难到了。
程樾见状,便笑着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陈飞若这才说:“我想……你能不能劝劝他,不要这么固执?难道他出国留学了,他们家和你们家的关系就会疏远吗,你们两家的交好是这个决定的吗?”
真是灵魂拷问,这个问题程樾也回答不了。
程樾点了下头,说:“我会把你的意思带给他,也会规劝。不过在那之前,我也有个问题请教。”
陈飞若坐直了,显得无比坦然:“你问。”
程樾问:“你希望他出国留学,是你觉得那是更好的选择,是么?”
陈飞若用力点头:“当然!那边的学校是我们家精挑细选的,我自己也有做功课。”
程樾又问:“所以,你是希望他和你一个学校。”
陈飞若反问:“不然呢?”
程樾笑了:“那么这和你刚才说我的那些,又有什么区别呢,不一样也是在为他做安排么?”
陈飞若愣住了。
程樾放下杯子,又道:“我会去劝他的,不过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国内与国外,并不存在哪里更好哪里更不好的说法,要看适不适合。趁着这段时间,你不如也考虑一下国内,可别一棵树上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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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陈飞若走后,程樾转头去了齐慧歆的画室。
齐慧歆刚刚停笔,身上还穿着工作服,头发高高挽起,见到程樾便笑着调侃:“谈判完了?”
程樾翻了个白眼,在自己母亲面前毫不避讳,说:“想不到我人生中因为感情的第一场谈判,竟然是为了这种荒谬的事,为的还不是我的男人。”
程樾将头靠在齐慧歆肩头,看着眼前的画,半晌又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