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头皱了下,“所以你还是不想回家?”
“你应该知道,以你父亲的脾气,一旦恼火起来,很可能会叫人把你强行绑回家。”
“到那个时候,你可就没什么主动权了。”
慕西许似笑非笑,“我在他面前还需要什么主动权?”
说得男人都沉默了起来,这对父子的关系向来极差,这根本是不屑于掩饰的事实。
这一次,也就是家主患了绝症,大概是人之将死,终于松口,这才让人去把他的儿子给叫回家。
否则这对父子还能再僵持十年八年。
“况且他的儿女那么多,外甥子侄也不少,根本就不缺我一个,”慕西许说:“你说是吗,二堂哥。”
男人,也就是景风,对上他的眼神,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家族里除了大少,这个三少是最难搞的那个人。
因为他可以做出所有人都没办法做到的那件事,明明是拥有继承权的人,却可以毫不顾忌、甚至是一点都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顶级家族,一走就是十年,期间从未回过头。
这种做法在他们所有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少人嘴里都说他蠢,但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一种诡异的钦佩,他们每个人自出生起便被笼罩在这张由权力与金钱交织而成的巨大蛛网里,沉溺追逐,迷失自我,惶恐,挣扎不休,却终究是无法逃离。
只有这个人,彻彻底底地选择了离开。
“不过,”慕西许话口一转,突然道:“他目前的状态很差?”
景风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他”,应该是指家主,连忙回复:“绝症,无法医治,只剩下几个月时间,之后就得安排后事了。”
慕西许:“那我确实是该回去看看。”
景风:“对啊,怎么说你都是他的儿子,出于义务,临终前也该去——”
慕西许:“看看他快死的样子。”
“……”你别把话说到一半,你是不是想看看你老子是怎么死的?
娘的,这对父子,真是没一个正常的。
景风选择性地忽略掉这半句话,反正他的任务是把人带回去,至于是怎么带,用的是什么理由,无所谓,要是能够趁机把人拉拢到自己这一边,那就更好了。
毕竟看对方这个态度,对那个家主的位置还是像从前那样,没什么兴趣。这样的一个毫无志向、并且拥有继承权的人若是能够站在他们这一边,争取家主之位的可能性能够提高很多。
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因此景风笑了笑,态度很好地打开了后车门,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你最近正好没什么工作,现在就跟我走吧。”
“别的地方都不安全,况且,”他顿了顿,扫了眼旁边的小川,“还有这个小助理。”
慕西许看了他一眼,没问对方是怎么知道他最近没工作,毕竟他目前的“信息”都是公开的,这些人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他上了车。
车辆很快行驶起来,离开了这个墓园。
景风把他当做是可以拉拢的对象,在回去的路上态度非常好,倒了酒,跟他搭话。
“听听这首歌,我很喜欢,好像是你之前演过的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叫什么来着?深空?”
慕西许把酒杯放到旁边,“不记得。”
景风看了眼他的动作,“听说你失忆了?”原本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意外,但是刚才聊天的时候,对方给他的感觉却不像是失忆了。
这就……不太好骗了啊。
慕西许这时抬睫,扫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脸上露出一点似笑非笑。
“有话可以直说,骗人是不道德的。”
“……”虽然被看出来,但景风面不改色,作势叹了口气,“其实吧,还真有一个问题——”
话刚说到一半,这时车辆猛得震了一下,似乎是被什么给追尾了,紧接着车就停了下来,前面开车的人回过头喊了句,“前面的路被堵了。”
景风的脸色顿时不太好,“卧槽?这他妈还真准备在白天动手?!”
他思索了下,起身,不忘叮嘱慕西许一句,“我先下去看看,你别露面。”
慕西许点了下头,就看到这个人下去了。
景风下去后,没过几分钟,就脸色怪异地过来把车门拉开了,“阿以,你下来看一下。你男友过来了。”
“……?”
慕西许下车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