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沈熹，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沈熹，我错了。”
“我错了。”
错在不该任性，不该娇纵……
虽然事后警方给出的是司机全责，对方疲劳驾驶，在还没有红灯直接闯了过去，导致虽然她当时已经回到路口，可车还是撞了过来。
对方赔了一笔钱，但家里从来不用。
如果那天她懂事一些，体谅爸爸妈妈的辛苦，如果那天她乖巧一些，不随便赌气，如果那天她听话一些，乖乖和爸爸走在一起……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爸爸彻彻底底地从她生活里消失了。
她知道妈妈其实内心恨她，那一巴掌，后来一周完全没有和她说话，爸爸遗体火化之后直接转到原市，买了一块墓地。
爸爸去世之后，妈妈从来不会和她说有关爸爸的事情，每年祭日妈妈也从来不会提及让她去墓地看爸爸的事情，理由是怕耽误她学习，可是她无比清楚地知道。
在妈妈眼里，是她不配，是她害死爸爸的。
那天医院里，妈妈红着眼睛怒不可遏地问她，“还要不要买蛋糕？啊？还吃么？”
“把你爸吃死了，你开心了？”
每一句质问都是一把刀，把刚满14岁的心戳的千疮百孔，还吃蛋糕么？
是因为她缠着吃蛋糕，爸爸才死的……
她又有什么资格过生日？
庆祝爸爸这一天死了？
她笑。
*
可是这一刻，在急救室的这一刻，那种恐惧密密麻麻地爬满全身，她想要控制自己，让自己镇静下来，可完全不能。
爸爸死前的那双眼睛和陆嘉丞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不断叠加闪回。
「阿禾，告诉妈妈，我爱她，也爱你。」
「我不会死。」
「我会为你而活。」
孙清禾颓然地揪着头发，眼睛已经哭肿，一说话就是抽噎，这种溺水无力挣脱的感觉，让她窒息到想要死去。
“怎么办……陆嘉丞怎么办……”颤抖的哭腔带着眼泪不断落下，她像一个迷路的小孩不断地叫着最信任的人的名字。
*
陆温来的时候，陆嘉丞已经从急救室出来，转到了icu病房。
“现在情况怎么样？”陆温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人在邻市，接到孙清禾的电话，就急忙忙地赶回来。
“医生说虽然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但脑震荡比较严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胸骨肋骨多处骨折，内脏有淤血，可能需要二次手术……”孙清禾红着一双眼睛，抽泣地说着。
医生说陆嘉丞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才彻底地喘了一口气，心口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可是后面的情况，孙清禾虽然不明白具体情况究竟有多严重，但是医生这样的描述，让她直觉陆嘉丞伤势不轻，命悬一线。
陆温听后，也叹了口气，“我再去找医生了解下情况，你没受什么伤吧？”
“叔叔对不起，都是因为救我，他、他才受这么重的伤。”孙清禾低头，一脸愧疚，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不关你的事，你别太愧疚。”陆温听她的话，眉头皱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事情比较复杂，错不在你，你自己别太放在心上，人没事就行。”
这个事，他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去警局打听了。
肇事者是五中的一个叫“武心”的人，平时倒不是特别惹是生非。
陆嘉丞上次在五中那次群架就有他参与，后来被陆北尧带走处理了。
谁知道怎么跑出来，还骑摩托车报复陆嘉丞。
这个事情细节他还没有了解太多，但大概他心里有个数，和小姑娘没关系，反而小姑娘受了牵连。
“可是——”孙清禾还想要再说。
陆温摆摆手，看小姑娘哭得失魂落魄又浑身是血的样子，安抚道，“你别担心，叔叔会好好让人救他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有没有哪受伤之类的，顺便做个全身检查吧，哪里有伤及时治，别留什么后遗症，我先和医生沟通一下。”
“叔叔您去吧，我没事。”孙清禾抿了抿唇，她没什么事的，只是磕磕碰碰的一些小问题，没有大伤，也没有流血。
身上的血都是陆嘉丞的，她现在根本没办法离开，她想等他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陆嘉丞：我命贱，从来都是祸害别人的。哭什么。
孙清禾(扑怀里)：别再有事了，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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