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玩家匆忙赶到之时,宽袍加身伪装得严严实实的秋玉荷,正在溪岸旁守着。
她守的当然不是尸首,而是沉于溪水中浑浑噩噩的林鹤兄的亡魂。
二话不说,夜明装备上【梦泽水镜】,天眼一开,就看到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亡魂。
“林鹤兄。”
夜明冲溪水里喊了一声,刚刚凝聚成形、此时正随着溪水的流速起起伏伏的亡魂,茫然地抬头望向岸边。
“左道兄,咦,你怎么在我房里?”亡魂一脸茫然地问道。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记忆还停留在客栈厢房里。
夜明直截了当道:“很抱歉地通知你,你已经死了。”
“死?我、我死了?”亡魂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似地惊呼一声:“啊,我说你怎么站的那么高呢。”
这位仁兄的脑回路属实与正常人相差了不少,都啥时候了,注意到的居然是这个。
“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你吗?”
林鹤兄的亡魂始终保持着仰头望向夜明的姿势,他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琼府管家说琼老爷让我收拾行李去琼府住。我就记得在拾捡衣裳,之后、之后,就不大想的起来了。”
夜明半蹲在林鹤兄的尸体旁,粗略检查了一下口鼻和后脑。不见外伤,大概率是被下了迷药或迷烟,绑了石头扔进溪里淹死的。
水鬼必须找替身方能下地府再入轮回。在夜明看来,原理可能与地缚灵有些类似。
水属阴,溺毙之人被困于水中,无法脱离束缚,需拉生人下水。趁着活人那口阳气冲撞阴气之时,破出束缚方得解脱。
当然,这只是夜明的推断。总之,不管出于原因,要将林鹤兄的亡魂从水中解放出来,办法有二。
用魂狱将其亡魂先收了,随后释放。或者直接于碑上刻名,渡入轮回。
“想找杀你的人报仇吗?”夜明问道。
林鹤兄迷茫地眨了眨空洞的双眼,不答反问:“报仇?报仇有什么用,我能活过来吗?
琼老爷打算招我入赘,以后就不用吃咸菜馒头穿补丁衣服了,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绝无此种可能。”
一心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林鹤兄,絮叨了一半,就被夜明无情打断:“琼芳心有所属,琼老爷也已经答应了。你就算活过来,也依旧是原来的你。”
“啊!这样啊…”林鹤兄失落地垂下脑袋,叹了口气道:“那算了,我还是死了吧…”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林鹤兄更佛系的人了。
无论被群嘲多少次,丝毫不介意,连被人杀害枉死了都一副‘随便吧,反正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的状态。
一门心思只想入赘琼府,当听到自己的终身理想不可能达成后,他就表达了这样的意愿“算了,不活了,让我再投一次胎吧。”
给夜明和黄一峰的感觉就像是,这个号练废了赶紧重新搞一个。
这样也好,最省力不过。
夜明将林鹤兄的名字刻写在一块石头上,渡他入了轮回。
三人带着秋玉荷,以及林鹤兄的尸体,驾车回琼府。
“确定是那个田在清干的吗?”沈沉影问道。
当夜明让琼镜心看好田在清的时候,沈沉影就猜到他的意思。
“回去问问他本人就知道了。”
“怎么问?”沈沉影脑海里下意识就蹦出,善源村审问秦寿一事。
“吊起来鞭打、上烙铁、夹手指,十大酷刑轮着来,你觉得怎么样?”夜明随口说笑道。
“这么残忍吗?”黄一峰边驾着马车边说道:“那家伙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至于杀林鹤兄?好歹也是个堂堂状元郎。”
“状元又如何?”夜明一边心底打着算盘一边说道:“无非就是块叩门砖,能入朝为官而已。将来前途怎么样,能升到什么地步,都是未知数。
田在清不是八旗子弟,在朝中没什么根基。但他要是娶了琼芳,琼镜心这个官场商场都很吃得开的老丈人,势必得为他的仕途张罗。
如果琼镜心应皇帝之邀,去做招商局总办,翁婿联手博圣宠,未来相当可期。”
“人家好好的一场预谋,经你的嘴怎么就变味儿了呢。总觉得混进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啊哟…”
黄一峰揉着后脑勺,挨了记脑蹦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沈沉影哑然失笑,接着夜明的话,道:“因为我们的介入,本来最不可能被琼镜心看上的林秀才,差一点就成为最大获利者。但最后,却也因为挡了别人的路,丢了性命。”
“嗯,总结的很到位。”夜明点了个赞,望向前方不远处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琼府大门,道:“缘起缘灭,既然此事由我们而起,那就由我们来了结吧。”
沈沉影打趣道:“那么,夜大法师,你想好怎么了结了吗?”
“当然。我有三个思路,九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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