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帐洞房,红烛暖光摇曳。
坐在床上的娜木钟先开了口:“爷,很晚了,让臣妾伺候您休息吧。”
她到不是个拘谨的女子,相反很懂得伺候夫君的那一套。
问过之后,见皇太极不做答应,便要动手帮他解开衣服,螺旋盘扣,纤纤玉手解开了一只,娜木钟眉眼低垂,柔中带笑。
不管曾经有多么强势,但终究是个女人,到底还是要依靠男人生活的。
当初来大金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个依靠,只要那个男人够强就可以,并未想过,那个男人就是大金的大汗。
只是城门外等了三天,却迟迟不见回应,她才心生恼意,再有就是得知,苏泰竟嫁给了皇太极——大金地位最高的男人。
她又觉得心里特别不平衡,自己堂堂一国太后,却在这里被人挑三拣四,差别明显。
所以那日朝见之时才和皇太极谈条件,她嫁的男人自然不能比苏泰地位低了,至于该如何安排就看皇太极怎么选择了。
她手里有察哈尔做筹码,不怕皇太极不妥协。
于是便有了后来那一系列动作:皇太极先当着大臣面儿把她指给代善,再由代善当众以“此女为老,此女之穷”为借口,退婚。
代善将球踢回去,以娜木钟为囊囊太后为由,身份要对等,让皇太极娶了她。
就这样一来二去,这门婚事才算定了下来。
她和林丹汗是少年夫妻,感情自然要深许多,但此时身边坐着的这个男人,却是无论相貌气场与林丹汗比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娜木钟知道她是强者,强者和强者的结合才是当今的世道所需。
捋顺了,她也觉得皇太极是个良配。
可能当下还没有办法喜欢上他,但是娜木钟相信,感情需要培养,日后她和他在这宫中朝夕相处,假以时日,她便可称为他必不可少的女人。
这样一想,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解开第一个扣子的时候,娜木钟想,天下男儿皆好色,而自己现在正是风韵犹存的好时候,皇太极没有反应,应该是对自己动心了。
就当她放心大胆的却解开第二个扣子的时候,皇太极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娜木钟以为皇太极是情难自禁,于是则表现的娇柔怯怯,羞红了脸,紧低着头,温声开口:“大汗。”
皇太极却在此时站起来,在她头顶开口:“娜木钟,你我之间是有约定,本汗娶你,你给本汗察哈尔的主导权。现在本汗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了,该你像本汗展现你的诚意了。”
娜木钟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此刻心境与脸上表情,跟这房子里的红烛暖情丝毫不搭调。
嘴角上挑出一抹冷笑。眉眼盯着皇太极龙靴之上笔直有力的腿。
不愧是皇太极,竟能为天下屈伸,不讲一丝情面!
娜木钟抬起头,忽而变作笑脸,站起来与皇太极温柔对视,将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大汗何必这么着急,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过了今晚也不迟。反正从此以后娜木钟生死都是大汗的人,不向着大汗,还能向着谁?所以大汗不用怀疑娜木钟对您的真心!”
当一个女人想要接近一个男人的时候,她有的是办法。皇太极身上男性的气味,一直深深吸引着娜木钟,可别忘了,她还是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女人。说是空窗期,饥饿难耐,也不是不可。她一手按在了皇太极的肩膀上,倾身过去,轻轻的抱住了皇太极。
他身上的味道,直叫她如饥似渴的吸吮着。心也随着与他的靠近而慢慢安定。
红烛的烛香味给娜木钟做了催眠,今晚她再一次成为新娘,是一个比林丹汗还要强壮有志向的男人的新娘。
在这种情绪的催动下,她竟向她说出了:“没有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大汗想要孩子吗,臣妾可以跟您生一个。”
是的,生一个和他一样强壮的男子,满足他小小的虚荣心。
皇太极这时候开口:“娜木钟,林丹汗刚去世不住月余,你便带着和他的遗腹子投靠大金,如今与我成亲就想着与我生子。林丹汗若泉下有知,怕是会死不瞑目吧!”
皇太极若想让一个人生,便让一个人生,但他若是想让一个人死,便可在须臾之间,毫不费力的将这个人挫骨扬灰。
宛如一盆冷水沿头浇下,彻底将娜木钟给浇醒了。将那颗想与皇太极水乳交融的心顺便捏了个粉碎。
错愕见,她已被皇太极无情的推开。
烛光中,男人的笑容里浸着毒液,无尽冷漠与嘲讽。
那些细微的表情皆数化作一柄柄无形的刀,扎进娜木钟的心口。直叫她当时就痛不欲生。
娜木钟摔倒在一旁的桌子旁,哄着眼圈,哭着笑了。
皇太极不理她,直径走了出去。
他走了,她笑了。
这满屋的红烛却不是她的红烛,今夜她竟要成全其他的女人。
娜木钟握紧拳头,盯着门的方向,双眼猩红:皇太极!就在这样的夜里,若书睡不着,想要去外面透透气。
她刚打开门,便看到皇太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台阶上,刚开始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细看之下还真的是他。
冬天的夜晚很冷,她身上都穿着一件厚厚的裘皮袄,他却只穿着今日的席宴服。寒风萧瑟依旧,全凭那一张骨架在撑着。
若书于心不忍,回屋里拿了一件披风,走到他的身边给他披上。
身体忽然暖和了起来,皇太极回过神,若书已经坐在他身边,摊着头打趣他:“今天是你的大喜之夜,干嘛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给我当门卫啊?”
他笑了,直到她和他开玩笑。如墨般的眸子看着她,仿佛驱赶了夜的寒凉。
他慢慢开口说着:“我怕你一个人害怕尤其在今夜。”
她不再笑了,恢复正经,将挨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与他握紧,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填上的月亮。
她说:“皇太极,你这一路走来很难吧?虽然贵为大汗,但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完成你父汗遗留下来的心愿。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情,自己不能做选择。很多时候,你都是被逼着作出决定。”
“可是我更难,千辛万苦走到你身边,却发现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各色各样的女子,我理解你的难处,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当做没关系,看不见,心平气和的跟其他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你。”
“我终究还是没能像姑姑哲哲一样,做你落落大方的正宫福晋。”
起身,若书扭头看着皇太极,为何命运要这般捉弄,这张和简安之一模一样的脸,却不能一心一意的对她。
眼泪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她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直到她用指腹擦干了自己的脸,慢慢靠近,吻上了自己的唇。
当唇与唇接触的那一瞬,眸中思念突然被点燃,她竟然请不自己的抱紧了他,加深这个吻。
中途,他对她说:“三秒。”然后吻上去……
月光为证,这个吻是她的好久,也是他的好久。
结束后,他竟狐疑的看着她:“三秒是什么?”
她如同孩子一般娇羞的笑了,“不告诉你,一辈子都不告诉你。”
三秒是她和现代中他的约定,夫妻相互吻三秒,中间谁要是开小差,另一方就有权加长时间。
大概是见她可爱,他也跟着笑了,舍不得却又陪衬气氛的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海兰珠,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没有。”她恢复正常,认真的看着他,重复刚才说的话:“我从来都没有瞒过你,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或许是自己太大方的表白了吧,说出口之后,她和皇太极两个人纷纷都不太适应。
若书摸着脖子,低头嘀咕:简安之皇太极,你们两个到底谁是谁啊,糊涂了,我刚才那么说,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呼的一下,皇太极把披风披到她背上,然后躺在她怀里,这一系列动作太快,让若书措手不及。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太极已经笑了:“好呆哦,你。”
“哎!”若书在他手臂上糊了一巴掌,完全一副现代人的口气:“你倒是挺会享受的,谁准你谁我腿上的,起来!”
皇太极却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打哈欠撒娇:“哎呀,天色已晚,我困了让我睡一会儿,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若书本来还准备了教育的一巴掌,但是听他说话的口气却不忍心打下去了。
许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她闹腾的不睡觉,把简安之玩累了,他就哄她:“老婆,快睡觉,我明太早上还要上班呢,困死了!”
难道真有轮回转世这么一说?
如果有,那他就是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她身边的简安之。想通之后,若书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那是因为一阵冷风吹过来,喷嚏代替了眼泪。她恼了:“皇太极回屋里睡,我感冒了!”
皇太极皱眉:“烦死了!”
若书:“呀呀的,还没老夫老妻呢,你就开始嫌我烦了,这要是再跟你待上个三五年,你还不得把我打入冷宫啊!”
“哎呀烦死了,跟个管家婆一样。”皇太极跃起,拉着海兰珠的手,“我们回屋,我们回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若书鸡贼的笑了。回到屋里关上门,若书开口:“这就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