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宁,无论是前世或是今生,都是白鹿书院考试中的头名,她的名声完完全全的来自于她自己斐然的文采,可她本身却仿佛泯然在众人中似的,即便站在人群之中,也低调沉静的不像话,若非特地寻找她,也许根本注意不到她。
她容色平平,是那种只看一眼转头便能忘记的模样,气质也平平,即便仔细想来,也想不起有哪些可用以形容她的词汇。
但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信手写来的几句诗词,便可以大肆流传开来,凡读过其中一二字句,便皆能被字里行间的清峻风骨所感染。
前世,顾向宁即便在诗书一道上有着赫赫声名,却也始终被沈玉楼压了一头,但顾向宁本人对此似乎不以为意,仍是一如既往又漠不关心。
然而,这样的一位姑娘,在她如花般的年纪里,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离世了。
一如生前那般默默无闻,即便是死了,也只有寥寥几人问津。
甚至,有些仍在捧读着顾向宁诗词的人,都并不知晓顾向宁的死讯。
并不知晓顾向宁死在她自己亲手悬上的一尺白绫中。
她自缢了。
在仅仅十七岁的如花年纪里,自缢了。
最后除了满卷的诗词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甚至没能在旁人的记忆里留下些什么。
有婢子领着来客在花厅中坐下,端上果茶酒水,穿梭在花厅中,伺候着来往的人。
不多时,身为这一次喜宴的主角,顾向宁缓步走向了花厅。
大抵是身上的光芒太过黯淡,及顾向宁走进了花厅中,都并没有人注意到顾向宁的存在,而顾向宁也只是在花厅中寻了个偏僻位置坐下了,自始至终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恰此时,另有一道身影,宛若一朵盛绽的牡丹花,方一迈步走花厅,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是沈玉楼。
她一身桃红色襦裙,衣饰华丽繁复,鬓发如云,青丝如绢,眉梢似柳叶弯弯,眼眸里自有盈盈星河,顾盼生辉,正莲步依依地走向花厅里,面上带着似有似无的浅淡笑容,自是如花似玉,明艳动人。
在一刹那的静谧之后,顿时有人议论了起来。
“那是东宁伯府的玉楼姑娘吗?”
“当真是国色天香,明艳不可方物!”
“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在场中人,无论男女,视线皆落在沈玉楼的身上,目不转睛。
而对此,沈玉楼只是淡然一笑,柔和道:“玉楼见过各位。”
说着,微微敛衽行了一礼,动作端庄而又婉约,既不失了仪态,也带着女子的柔和气息。
在这一刻,更是没有人注意到顾向宁了,甚至都不会有人再问一句顾向宁人在何处。
而沈玉楼则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众人向她投来的视线,面上带着得体而又温顺的笑容。
即便是在沈玉楼身侧的大夫人与沈玉香,也仿佛是被人遗忘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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