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苍齐使者言道,要当场瞧一瞧凤羽与西岳正使“勾结”的证物,凤君奕便是毫不含糊地拿出了凤羽此前托他捎给西岳女君的小瓷瓶。
说实在的,凤君奕当真不知这里头装得什么。
他堂堂君子,光明磊落,怎会有窥探他人之物的癖好。不过是城主赠与女君之物,想来也是稀罕的,这瓶子又是小巧,他便一直带在了身上。
此时拿出来,凤凌帝便是命喜公公上前查看,只听西岳使者一声惊叫,吓得喜公公一哆嗦,便是滑了手中之物。
众人见瓷瓶中碎出的毒物,错愕之后便是神态各异。
喜公公大喝一声:“陛下当心!”便是速速退回到凤凌帝跟前,本能地用身子挡在了凤凌帝眼前;
凤凌帝显然淡然多了,便是示意喜公公退开一些;
苍齐国的三位使者则是一脸“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茫然与忧心;
翊王凤临夜一见到瓷瓶内飘出的毒物便是眉宇深锁;
凤君奕错愕过后便是若有所思。
他想着,若此毒物真是凤羽赠与女君的,以女君那怪异地癖好也是不稀奇。可他适才瞧见凤羽的反应,亦有一瞬间的错愕,想来该是哪里出了偏差。
凤君奕思绪流转,暗自回想着昨日收下这瓷瓶后所遇的人与事,一时陷入沉思。
凤羽却是在众人惊骇未消之时,便淡然地走向那一地的碎末。
只见她一手掩鼻,慢慢蹲下身。
还未动作,便是听南宫越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道:“夫人小心。”
凤羽未作回应,却是示意南宫越离得远一些。
她拈起一片瓷瓶的碎片,对着光亮处瞧了瞧。
这瓷片倒是与她给凤君奕的那个瓷瓶如出一辙。
凤羽将瓷片丢到一边,又是取下发髻间的流光白玉簪,正欲沾一点粉末查看,便是听那霍松又惊叫道:“你,你要做什么?莫不是想,想销毁这证物不成。”
呵……凤羽在心底冷哼。
瞧那霍松对眼前的毒物心有余悸的模样,便是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凤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再动作,便是道:“要不你来?”
“我……”霍松欲言,却终是缩着脑袋不敢上前。
“给你瞧,你瞧得明白吗?”凤羽不客气道。
便也不再搭理他,顾自挑了粉末。正欲放到手心中细瞧,却是有人先知般递过来一方叠得整齐的锦帕。
只见巾角一个“夜”字分外刺目。
凤羽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谁。
从前与师兄一同研制毒物之时,她总是犯懒,懒得去取那放于远处的器皿。每每凤临夜在一旁,只要凤羽一身手,凤临夜便会将她所需之物奉上。
娇惯坏了,以致于后来凤临夜不在之时,她便是将毒物直接放到手心中查看。
有一回便是被毒烂了半个掌心。当然,对于有些懒病而言,即便如此,也是未曾长记性。
往昔记忆涌上心头,凤羽不经意地勾起唇,接过了凤临夜递过来的巾帕,将簪尖的毒粉在巾帕上弄散。
观其色,辨其味……
须臾,凤羽了然。
便是听凤凌帝道:“如何?”
凤羽回禀:“若是臣女没有看错,此毒名为醉魂杀。”
“没错,我儿正是丧命于这醉魂杀。”霍鹏说着便开始哭嚎起来:“我苦命的儿啊,你酒后失言,得罪了了不起的人,你我父子从此便是阴阳两隔啊……”
早前京兆府的验尸官便是验出了霍琅死于一种名为“醉魂杀”的毒,此毒融于酒中无色无味。
“如此说来,还是本宫毒害了令郎了?”凤君奕忽然开口,他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霍鹏那烦人的哭嚎声。
此时凤君奕自称本宫,便是以凤峦国三皇子的身份与苍齐使者对质了。
霍鹏闻言,收了哭嚎声,却仍是低低啜泣着,此刻倒是一副丧子之痛的摸样。
霍鹏不接话,便是听霍松道:“殿下或许是受人蒙蔽。”
凤羽闻言,心中了然,她道:“使者这是认准了本城主便是加害霍琅的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