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怎么了?”问出这话的是苏清修。
阿妩一路跑过来的,稍稍喘口气才又继续说:“公主心口疼痛不止,奴婢在江府未寻到江院使,去了太医院也不见他,不敢贸然请其他太医过去瞧病,这才特此赶来。”
慕氏知道若不是事出紧急,阿妩不会当着苏清修的面这么说。
她对苏清修道:“贞贞的病一直是江院使瞧的,其他太医虽有人擅长这方面,但总不敌江院使。平时江院使认真负责,因为不知什么时间会有紧急情况,他散值后也是处于待命状态,远处根本不会去。不如一边先让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去,一边再让人去江府询问,若是他回府了就让别的太医回来,若是他不在,就先让其他太医为贞贞瞧病,两不耽误,陛下以为如何?”
苏清修赞同,“皇后,不如我们现在去公主府看看皇儿?”
“陛下不可去,莫说你现在正休养,就算陛下身体康健也不宜这时去公主府。”慕氏哪能让他去,“请陛下允臣妾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苏清修自然是允的,“你且去吧。”
随后他让人赶了一辆马车过来,又调了十几个禁卫军跟着。
上了车后,慕氏低声询问阿妩,“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妩这才说实话,“公主听闻沈大人被他父亲发落了,十分急怒忧惧,之后不知怎么她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去净房一看竟见红了。”
慕氏惊出了一头冷汗,“才八个月就见红了,出血多吗?”
“一点点,血呈暗红色。”
慕氏拧紧眉头,又问:“沈相把沈既白怎么着了?”
“说是发落去了沈氏宗祠。”
慕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沈氏宗祠,那不就是他本家宗庙吗?
“你进宫前,沈既白有没有回去?”
“未有。”
慕氏的心如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又难受,混杂着焦灼令她不安到了极点。
明知道马车会追赶上出宫的江鸿,但她已经没有心情掀窗帘往外看了。
“没让人去沈府?”
阿妩答:“公主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就让沈大人的侍卫回沈府传话了,及时的话沈大人应该会没事的。公主说沈大人若是不听他父亲的,是有办法不去宗祠的,她就是怕来不及。”
慕氏背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皇宫距离荷华门不远,她却深觉漫长。
等到了公主府大门外,慕氏下了马车匆匆进去。
她进内室的时候,只见紫屏一人守在苏提贞的床前。
“母后。”
慕氏上前在床边坐下,见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肚子可还有不舒服?”
苏提贞摇头,声音沙哑,“这会没有了。”
“等江院使来了,让他给你开些保胎药吃着,多保一天孩子就多一天安全。”慕氏轻轻抚了抚她高耸的肚皮,“这个时候可不能早产,孩子都没完全长好呢。”
见她眼角有泪,慕氏伸手给擦去,“他那么爱你,肯定会听你的话,母后相信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
宫里的太医先到的公主府,不过慕氏没让人进来,而是让其在外等待了一会儿,待江绍来又让人走了。
诊断后江绍也不隐瞒,直言说:“情况不太好,有早产的迹象。孩子虽然不大但胎位不正,若是这时候发动定是难产,必须得强有力的保胎把孩子的胎位调整过来才好。”
慕氏听的心惊肉跳,“能保到月底吗?”
“臣尽量保这腹中的孩子到九个月。”江绍叮嘱,“只是公主需要静卧,不要再如之前那般随意走动了。”
“这样到生的时候会不会没力气?”慕氏觉得这个也很关键。
“怀孕本身就会消耗大人的气血,臣开个食补方子给公主,按着上面吃应该没什么问题。”江绍从药箱里取出纸笔来,很快就把方子写好了,“少食多餐,每次不要吃饱,一天分几次进食。”
之后江绍回太医院开药,阿妩一同跟去了。
内室的门刚关上,慕氏就见沈既白从净房门口出来。
她大喜,“你何时回来的?”
沈既白给她行礼,“江院使来的时候臣亦刚到,因他在就一直没出来。”
慕氏赶紧从床边站起给他腾位置,“贞贞担心的不轻,深怕你有什么事。”
一身的官服未来得及更换,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神色略严肃,较之回来之前已经好转了许多。
苏提贞待他坐下将其一把抱住伏在肩头哭了起来。
一旁的慕氏示意其她人出去,她也没例外。
温声细语安慰了几句后,沈既白把苏提贞身子扶直,深邃的目光望着她说:“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
“我只是怕你与那次受家法一样,担心被传出不孝的名头被对立的官员参一本而只得忍受。”
“所以你就让沈歆给我带话,若是不遵从与你的约定去了宗庙就与我和离?”
他是一点也听不得和离这俩字。
“不这么说,我怕没威慑力。”
沈既白眼睛紧盯着她,“这么久了我何曾去过寺庙宗庙?又何曾吃过一顿肉?更从未在子时后出门过,在外地治理水患的时候,好几次夜里出现突发状况,我都没有食言过,一直在遵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在,说句大不敬的话,对我来说,你的话就是圣旨,知道吗?”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那样说了。”她拉了拉他的手,“夫君别生我的气。”
沈既白的神情柔和了不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