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娘娘情况如何了?”
“现在无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开的药方对娘娘无用,不见起效。”江绍道,“加上现在娘娘有喜了,药更不好配了。我给开了一些温和不伤龙裔的补药,需慢慢养。”
“她应该是担心有孕没吃那些药。”
江绍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过听梁嬷嬷说娘娘有吃滋补的食物,气色是比以前好了一些。”
“你多费些心,好好给她调养。”
江绍应了一声,“父亲,孩儿有些不懂您为何……”
没听到江鸿的回答,他也就没再说话了。
出了宫,父子共乘一顶轿子,江鸿这才开口说道:“父亲知道你向来是聪明的,以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有些祸事是从嘴里出去的,我一直教导你谨言慎行,望你永记于心。”
“我知道了。”
父子二人回到江府,范氏让厨房的人赶紧把饭菜热热端过来,“你们爷俩都回来的忒晚了。”
“宫里比较忙。”江绍回了一句坐下。
“可是因为皇后娘娘有喜又晕倒一事?”
江绍诧异,“姨娘如何知道?这么快就传到宫外了吗?”
“是我告诉姨娘的。”江遮月笑嘻嘻从门外进来,“今日冰嬉活动散了后方姑娘邀请大家去侯府玩,她父亲同她母亲说这事儿的时候被她听见了,我们就都知道了。”
江鸿见她坐下,问:“你怎么还没睡?”
“女儿睡不着出来走走,得知父亲大哥回了,就来了。”说着,江遮月给予警示,“父亲,您不知道大家私下是怎么讨论皇后娘娘有喜晕倒一事的,说皇后娘娘都一把年纪了还要生孩子,以后跟孩子一起出门,不认识的保不齐当她是祖母。”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自己的父亲引以为戒,免得将来被人说是祖父。
江绍见父亲脸色微变黑目冷沉,接话道:“皇后娘娘今年三十八岁,哪里就一把年纪了?你们这些个闺中女子当真闲的发慌,谈点什么不好,连皇后娘娘都敢这般谈论了,当真是胆大。”
江遮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只管说:“大家关系都好着呢,有什么说不得。在大哥看来,三十八岁还很年轻吗?都该当祖母外祖母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江绍询问:“三十七岁的婉妃娘娘亦有身孕,你们私下也这么谈论她吗?”
“那倒没有,大家都说婉妃娘娘再度有喜是福厚之命。”
江绍哦了一声,“三十八岁怀孕是一把年纪,三十七岁怀孕就是福厚之命,这不是看人下菜吗?”
“只能说皇后娘娘不得人心,人缘太差了。”
“这就是你们肆意议论的理由?”
江遮月努了努嘴,“大哥你好奇怪,你干什么维护皇后娘娘?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吗?”
“就事论事,批评你也是省的你出去惹口祸。”
范氏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两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为外人争论起来了?”
江遮月不经意从江鸿身上扫过,顿地愣住,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父亲……”
范氏和江绍齐齐看去,只见他凛然的望着江遮月,“我不管今晚这些话你是有口无心还是故意为之,你既说出了口,就要知道编排皇家的后果是什么。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准许不得出府门一步,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跪祠堂,三天,一个时辰都不能少。”
江遮月当即下跪求饶,范氏也为其说好话,“老爷,禁足就行了,祠堂就不必跪了吧,遮月还小。”
江鸿没理会她的话,只让人把女儿带走。
饭菜他也没吃几口就回了房间。
范氏一路跟过去,“老爷,你对遮月处罚狠了,禁足外加说她几句就是了。”
“不是平时对她约束宽松,她会这般口无遮拦?”江鸿睨了她一眼,“把她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又不仅仅是咱们家孩子这样,遮月在外是绝不会乱说话的,她知轻重,也就在知己好友和家人面前会随意些。”
江鸿不想跟她说这些,“出去吧,我要歇了。”
范氏没动,她权衡再三,鼓起勇气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她从来不敢这样,这还是第一次。
“老爷,妆心想伺候你,让我留下好吗?”
他的嗓音里带着不快,“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范氏松了手,她站直身子含着泪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不是你的妾吗?”
江鸿见她哭了,眉宇间透着无奈,他心情本就不好,被她这一闹更是雪上加霜。
“你还知道你是妾?遮月母亲活着的时候也不似你这般,是不是她没了你就觉得有资格要求我这要求我那了?”
“我知老爷不热衷,但以前再不热衷也不似这般,这都多久了?”
“这方面是委屈你了,考虑到我实在无法让你满意,以后这方面还会让你受更多委屈,不如现在放你自由,念及江聿是你所生,这十几年也为这个家操劳了不少,给你一处宅子,再给你足够的银子,你想见这三个孩子可以随时见,我不阻拦,如何?”
范氏看他神情认真,浑身如被冷水浇过,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他面前,声音哆哆嗦嗦,“老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让我走,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
江鸿弯身把她扶起,“机会我给你了,你选择不要,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拿这种事做文章,可记住了?”
范氏乖乖的点头,“记住了。”
她出去了后,江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
半晌午,萧贵妃去了随云宫,见婉妃一脸不悦,萧贵妃关切的询问:“怎么闷闷不乐的?”
“姐姐是在明知故问吗?”
萧贵妃坐下,“怀着孕得心情好才行,何必为不值当的事儿烦扰呢?”
“不值当的事儿?”婉妃嗤笑,“那是小事吗?”
“陛下想要离家出走的心不是又被妹妹拉回来了吗?只要陛下的心向着你,中宫那边有再多孩子,又有什么用?她想用孩子拴住陛下的心,可能吗?要是能拴住,她那俩孩子怎么没用呢?”
萧贵妃让她不要心急,“昨个儿晕倒足以说明体质不好,孩子能不能生下尚未可知。”
婉妃脸色缓和了不少,“哼,陛下给她几天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萧贵妃笑了笑,“说的是。还是妹妹厉害,让陛下离不开,就算昨天中宫有喜,陛下还是宿在了你这边。不瞒你说,现在这内宫的人,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知道你比皇后更像皇后。”
“再像也不是啊。”婉妃轻哼了一声,“连姐姐你的位分都比不及。”
“妹妹何必这般说,这贵妃的位分怎么来的外人不知你难道还不知?没有你,哪来的什么贵妃?”萧贵妃诉说自己的苦楚,“自在岭平被陛下罚三月不能侍奉后,直到现在陛下一回也没召见,想见陛下一面更是难如登天。”
“姐姐应该多去凤赏宫转转,碰见陛下的可能性大些。”
萧贵妃知道不能附和她的话,得反着说才行,“谁不知道陛下现在常常往妹妹你的随云宫跑,去凤赏宫不如在你这宫门口转悠,兴许还能沾沾妹妹的光遇上那么一回。”
这话婉妃爱听,她嫣然一笑,“今儿算姐姐好运,陛下说了中午会来这用膳,别走了,在这等着吧。”
萧贵妃叹了口气,“一切都是托了妹妹的福,没有你,姐姐这日子指不定多难熬,八公主一直想见她父皇,哪见的上呢。”
“去把公主带来吧,等陛下来了不就能见上了?”
萧贵妃欣喜不已,立刻让身边的嬷嬷去带人。
午时,苏清修言而有信来了随云宫,他的确也有些日子没见这个小女儿了,“娇娇瘦了点。”
萧贵妃笑着说:“还不是想陛下想的,天天吵吵要见陛下,不是今儿在婉妃这,八公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