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好眠,次日清晨慕氏从皇宫出发,前往京都城郊的皇家别宫。
这个地方是苏清修的别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尽管不能跟皇宫相比,却应有尽有。
队伍人并不多,慕氏不想张扬。
顺利抵达别宫后,她就待在屋里没出来。
外面起了风,虽不大却冷冽的很。
午时,她的嫂子余氏来了。
这都是策划好的,余氏留下,她换成余氏的装扮,戴上她的帷帽领着其侍女出了别宫。
进入轿子,慕氏拍了拍心口,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一切顺利。
待轿子进入京都城中,停在了江府大门口不远。
算了算时间,这个点江鸿定是已散值在家吃午饭。
就等他出来了。
慕氏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封,她唇角微扬。
明明等待了半个多时间,却不觉得难熬,反而有种期待。
在看到江鸿的轿子从府里出来时,慕氏把信封递给轿夫让其送去,并叮嘱确定是本人再给。
轿夫行走飞快,拦住了对方的轿子,确定是江鸿在里面后,把信递过。
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回来复命。
“是他本人,已经给了。”
“嗯,起轿。”
这边,江鸿的目光追随着窗外那顶红色的轿子远去,他放下帘子,打开了手上的信封。
[今晚我会在老地方等你,一定要来。]
这字迹……
是她。
江鸿开始呼吸不畅了,她又想干什么?
他不去,他绝对不去。
随便她怎样!
一路上这样想着,江鸿去了办公衙门。
到了后第一件事便是烧信,只有看着它燃烧成灰烬他才安心。
本以为自己会坚持到底自己的想法,但随着距离散值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开始焦躁了。
信是烧了,可信上的文字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去,去了就上她的当了。
但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怀上孩子,若怀上孩子了,不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散值时间过了有一会儿,他仍坐在那里没动。
最后还是艰难的站了起来,出了衙门。
轿子出了外宫后有段路程,他下了轿,“你们自行回去,我有点急事去办,让家里不用等我吃饭了。”
“是,老爷。”抬轿几人应下。
江鸿沉下心,疾步朝九华山而去。
他行走的很快,在天黑之前终赶到山脚下。
环顾了一圈四周后江鸿开始往上走。
几间木屋都关着门,他扫了一眼,朝没锁门的那间走去。
这一间不是上次关他的房间。
江鸿瞧门虚掩着,伸手给推开了。
热气馨香袭来,屋子里竟如此的暖和好闻。
他定晴一看,只见慕氏躺在床上睡着了。
江鸿关门的动作不由的放轻,他朝她缓缓走去。
人刚刚站定,整个人就被拉倒在床。
待回过神慕氏已钻进他的怀里枕在其胳膊上。
“娘娘,您……”
她的手指放在他的唇上,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告诉你名字是让你当摆设用的吗?”慕氏身子微微侧向他,“易之,这个时候,我们的关系已不再是君臣,而是男人和女人,不要说敬语,好么?”
江鸿的脸红到脖子根,只觉得自己动也动不了,浑身都僵硬成石头了。
想说的狠话卡在喉咙中,上不来下不去,偏偏发不出。
他想推开她,手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执行?
慕氏就这么抱着他,软声细语,“今晚留下来。”
“不……”行这个字还未说出来,慕氏就不准他再说了。
她很温柔,温柔的像一汪甘甜的泉水。
江鸿明明没喝酒,却觉得脑袋晕晕乎乎。
一切似乎都很顺理成章。
角落的香焚烧着,很淡的香气萦绕着整个房间。
她在窗口瞧见他来的时候才点燃上的。
慕氏知道他稍有理智肯定不会跟她好。
他不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跑掉。
屋外的风刮的渐渐大了,呼啸声不绝于耳,与屋内像是两个世界。
一晚过去,慕氏睁开眼,他还在身边。
她的目光从他的额头移到眉眼再到嘴唇,比起苏清修,他多了几分儒雅。
慕氏搂着他,只想这么静静地待着。
江鸿睁开眼睛,目光望着窗外微亮的天色,心里懊悔不已。
果然上当了。
这个女人又给他耍手段。
以他的自制力,根本不可能那么失控。
偏偏……
见她坐起身,他忙把眼睛闭上。
慕氏穿起衣服,去给他做早膳。
江鸿本来打算起来悄悄走,然而她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刚到院内就被逮住。
“吃了饭再走。”
他不看她,“不……不用了。”
慕氏语气强硬,“快好了,做了你的,一定要吃。”
江鸿最终还是没走,同她一起吃了饭。
她厨艺颇佳,饭菜可口,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吃到皇后娘娘做的饭。
“我今天还会在这,明天回别宫,后天早上回宫。”
她在暗示他。
然而,江鸿说什么也不愿意来了。
“这是山上,娘娘一人要小心。”
说完便见她目光凛然的看着自己,江鸿心头一跳,“怎么了?”
“私下不要喊娘娘,你喊一声,就好像在提醒一次我是皇帝的女人而不是你的。”她继续吃饭,“还有,你忍心我一人在这山上等不到你吗?我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下次再这般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鸿狠了狠心,“那就不要见面好了,娘娘敢玩火自焚,臣不敢。”
不让他喊娘娘他非要喊,慕氏有些无奈。
她以柔克刚,眼睛很快就红了,不再说话了。
江鸿见她眼泪摇摇欲坠,“娘娘……”
“是我逼迫你了,你且放心,若是没有怀上孩子,以后我不会再与你私下见面了。反正朝廷重臣也不止你一个,兵部尚书裴丞也挺不错的,他还兼督察院右都御史,权势也不小。”
江鸿闻言,既震惊又生气,“您还想找他?”
“你帮我的话,我怎会找别人?”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不瞒你说,因为姜城的死,苏清修与婉妃感情不似从前,圣意是难测,但他若是有一天不爱婉妃了,三皇子继位又有几分可能性?太子是嫡出,功课很是上进,明事理重品德,易之若是相助,他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喉头滚动,心里乱成一团。
从这里离开,江鸿直接去了衙门,到外宫的道上遇见了裴丞。
“易之,怎么闷闷不乐的?”
江鸿与裴丞平日关系甚是好,见面从不与他打什么官腔,今日却横竖瞧他不顺眼。
“裴尚书心情好不就行了,何故管本官心情如何?”
裴丞挑眉,以往都喊他表字河渐,今儿裴尚书?
“吃错药了?”
江鸿沉了沉气,“被一些杂事烦心。”
“冬天干燥容易上火,再加上你府里就那么一个妾室,哪能伺候好你,江府是时候进新的女人了,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续弦?”
“自个儿留着吧,早晚用的着。”
裴丞想想自家的那位作妖母老虎,长叹一声,“不是母亲拦着,我早把她给休了!”
……
中午回到江府吃了午饭,见他要沐浴,范氏有些诧异。
因为他从来没有白天沐浴过,都是晚上睡前。
她把要换穿的衣服给他准备好,“昨晚见老爷迟迟未回,我去衙门里看了一下,发现你没在那里,老爷昨晚在何处歇息的?”
他没作答,拿着衣服去了净房。
范氏胡思乱想了一晚加一上午,见他不说,心里更加觉得不对劲。
她走到门前,“老爷可要我擦背?”
“不用。”
范氏坐在床边等他,她很怕他在外面真的有女人,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要是有了说明他是真的上心。
一般他不想说的事她不会多问,但这次范氏很想知道个清楚,因此在他洗完澡出来问:“老爷为何不答我的话?”
“让你代管家里大小事,不是让你连我一起管。”
“我知道我身份卑贱只是个妾室,没资格管老爷。但老爷若真有了别的女人,莫要委屈人家,娶回来便是,这管家之权我也不会留恋半分。”
她这话带着负气,江鸿听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