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小姐,你醒了。”她听到霍彦的声音,随着他的面孔在惨然的白炽灯下?出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吃力地想要坐起来。霍彦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意,连忙扶着她的身?子,把靠垫送到她背后。
“涂小姐不要着急,郎先生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住了,就在隔壁ICU。”听到这样的话,晓蒙的悬着了心稍稍放了下?,随即又坐起身?来。
“我要去?看?他。”晓蒙忙不迭要从床上?下?来,却又及时被霍彦拦住。
“涂小姐,你现在身?体?很弱,还发着烧,医生说要多休息。郎先生就在隔壁,如果有什么情况,霍某会及时告知你的。”
“不,不……我要去?,去?看?看?。让我去?啊。”晓蒙像是?魔怔了,执拗着翻下?床,□□的脚触及冰凉的瓷砖,丝丝冷意从脚心钻进来,仿佛这样能让她迷糊的大脑清醒几分。
霍彦拗不过她,便小心地扶住她的身?子往外边走。ICU里她的病房仅仅几步之遥,可一步一步潺潺弱弱病萎萎的走,却像是?走了好?几个?世纪。
眼前的朗逸夫让晓蒙都要认不出来。身?上?插满了粗粗细细的管子,眼睛紧紧抵闭着,很长的睫毛覆在面颊上?。脸色苍白,也不过是?一个?晚上?不见,却好?像瘦了许多许多,面颊有一些凹陷,颧骨都开始显得突兀。鼻腔和口腔里都插了导管,样子很丑。晓蒙看?着这个?男人,不觉地心疼。他是?多么要面子的人,过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多挑剔啊,头发是?什么样儿的型,衬衫要熨到怎样的程度,西服要什么牌子的,怎样的面料跟款式,袖扣又要什么样的款式,手?表要矫大羽,就连钢笔都是?万宝龙。过去?她觉得他挑得近乎偏执,一个?那么追求完美的人现在却躺在病床上?,连平日里他最会显摆的冷漠跟傲气都没有了。毫无生气地紧闭着眼,安静得令人害怕。
晓蒙试着走近他,几日不见,他的身?子都像是?单薄了去?,被白色的被单盖住,隐隐框出一个?人形。她愣愣地看?着,忽然觉得朗逸夫的身?子有些怪异,好?像,好?像少了一些什么。她的心猛然一跳,条件反射般把他脚边白色的被单掀开来。只下?一秒,晓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捂着自己的嘴,人却不可抑制地呜咽,起初还是?轻声的啜泣,接着却渐渐嚎啕。她把自己的声音压抑在喉间,单薄的身?子随着情绪激烈地颤抖。
泪滴像断线的珠子扑簌落下?,落到被单掀开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只余下?泪水打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