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萱应声,才要送送她,忽然转头,却见梅少安早侧了身,一副欣赏墙上字画的样子?,并不往苏令婉这边看一眼,。
她挑眉,不知?他闹什么?幺蛾子?。
送走苏令婉,回到婚介铺子?,见还盯着墙上观画的梅少安,又忍不住调侃道:“啊哟,梅大举人,墙上的字写的可好?这可是未来的举人,钟大才子?的佳作呢!”
哪知?梅少安回身,居然一本正经地?谈论起画作来:“钟瑭的一笔字,写的是极好的,但画却还欠了些火候。”
“呵,”张萱道:“看来梅大举人是真改了性儿,竟肯避嫌,这可是好,果真不惦念别个了。你别伤心,赶明儿啊,我再寻个更好的给你做媳妇儿!若没有你合意的,你好好温书,等明年?春闱高中?,说?不得还会被哪位达官贵人给榜下捉婿捉了去呢!”
哪知?梅少安却看她一会儿,一本正经道:“我不用你给我再找更好的,也不会被人捉婿,我上回与你说?过,我……咳,看上的是你!”
“哈?”张萱以为自己听岔了。
见张萱愣在那里,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总以为我与你说?笑,皆因你太看低自己了,其实却有才而不自知?--你为人爽利,胸襟开阔,待人和煦,有不同?于一般人的见识与魄力,待家人又极好,像你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再说?……”
“其实你也不丑,人常说?“双眸清炯”,又说?“语笑含嫣”,不过是那块胎记掩了你的光华。世人常以貌取人,往往皆是下意识那第一眼,却不想,许多人的光华,并非锋芒在外,令人一捕而捉的!我先前便?犯了这样的错,幸而后来渐渐发现其中?真谛,才知?原先错的有多厉害,也才悟出这样的道理。这道理与做学问一样,都讲究循序渐进……”
张萱先听他说?“胸襟开阔”时,便?忍不住按住胸口,怀疑他嘲笑自己平胸,哪知?又说?到样貌,便?又下意识伸手摸向脸上那块胎记。
等他说?完,便?想,是不是最近脸洗得多了,胎记的颜色有些褪色,所以才被他看去了真面目?
想想又觉得不应该--恒王府的物?事,就?没有不好用的!
梅少安将自己做学问的心得说?一遍,见张萱依旧怔怔的,知?道她一时还无法相信,便?不再多说?,将这话压下。
他拱拱手,郑重行一礼,道:“我这回来,是向你道别的!”
不等她问,他又解释道:“我和两位同?窗,前几日寻访到一位名师,那位名师同?意收我们三人到门下,但要到他那里闭关?些日子?,等过完年?,春闱前才回来。”
“那你母亲怎么?办?”张萱听说?他要走,顾不上计较前面说?自己的话,又知?道他和母亲相依在京城过活,便?问道。
“那位老师晓得我有难处,已同?意让我母亲同?去,到那里还可以帮着烧火煮饭,这样,我的束脩便?可……可免一些!”说?到这里,向来大大咧咧厚脸皮的他,居然有些赧然。
“有这样的机会,岂不是很好?”张萱从不会嘲笑和看不起努力奋斗的人,“你刚好可以带着梅大娘一起过去,你少了顾虑,梅大娘也少操些心。到那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又帮得到你,那梅大娘岂不是很高兴?”
梅少安终于咧唇笑起来,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是,是,就?是这个理儿!”越发觉得张萱懂得体贴人心。
梅少安走后,张萱又摸/摸脸上的胎记,心下担忧,跑到后头房里去照镜子?,见那胎记依旧是大片的暗红色,这才稍稍放了心,却又疑惑“难道他真的看上了我?他是认真的?”
又摇摇头,觉得不大可能:他既然能在自家铺子?里只看苏令婉一眼便?喜欢上她,书中?又是追着女主跑的男二,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个丑八怪动心,还说?什么?“双目清炯,语笑含嫣”,这哪里是形容自己,分明是在说?苏令婉嘛!
他定是受了打?击,怕在自家这里失了面子?,心里过不去,所以给他自己找台阶下呢!
嗯,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