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荔瞧见那芝兰玉树的成年侍卫,见小太监传她过去,她还有些懵:“您是?”
“一等御前侍卫纳兰容若,云升托我来瞧瞧你。”他身量颀长,相貌俊秀,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苏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盯着纳兰容若猛瞧,笑眯眯道:“劳烦公子了,还说旁的没?”
见他摇头,苏荔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又看了他一眼,双眸亮晶晶的:“有些冒昧,《饮水词》可以给我一份手抄版吗?”
纳兰容若脸上温和的神色快要挂不住,他薄唇紧抿,半晌才绷着脸蛋:“成,下次当值给你带过来。”
见她黑着脸,苏荔还有些莫名,这个满清第一词人不大好接近的样子。
等回了排房,她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她唐突了,站在历史的角度上,他写悼亡诗只能体现他哀感顽艳的词风,对于当事人来说,那可是实打实的悲伤疼痛。
“啪。”
大意了。她一拍脑门,有些懊悔。
收拾一番又去当值,她立在自己专属地砖上,数着砖上的纹路发呆,心里默默听着康熙和大臣讨论政事。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听到侍讲给康熙讲课,很多她都听不懂,但不妨碍她觉得侍讲和康熙都好厉害。
盛夏将至,天一日热似一日。
乾清宫内摆上冰盆,架起风轮,舒适极了,她午睡的时候都不爱回排房,只想蹭点凉气。
实在太热了,排房跟蒸笼似的,跟汗蒸馆也不差什么,换了衣裳,一会儿就泅湿了。
还是乾清宫舒坦,她抱着被井水湃过的西瓜,切了半个来,将里面的西瓜挖成圆圆的,再放入刚做的冰粉,撒上龟苓膏、雪蛤等等,想了想,又撒入碎冰,看着就解暑极了。
“啊呜。”
她用勺子舀了一大口。
幸福的冒泡。
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凉凉的西瓜在口腔里,能呲出果汁来。
“好吃吗?”低沉优雅的男声响起。
她一回头,就见康熙眉眼低垂,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嘴里的西瓜顿时不香了。
“奴婢给您再做一个?”她可怜巴巴道。
被上司抓到吃独食,那可真是人间惨剧。
康熙不置可否,非常接地气,抱走她怀里刚吃过两口的瓜。
苏荔眼睁睁看着他夺走食物,气的咬着后槽牙,夺笋啊。
那瓜不大,切一半就更小了。
看着他吃的香甜,将西瓜整个吃掉,苏荔吞了吞口水,偷摸的回去又做了一个。
刚抬起勺子,就听见一声轻咳,康熙立在她身后,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大有再来的意思。
“您还吃吗”苏荔可怜巴巴的问。
康熙看着她抿着粉嫩嫩的唇瓣,那白里透红骨节秀致的手,牢牢的抓着西瓜,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让指尖泛红,是血液堆积的颜色。
这是不想给他。
他心里一软,觉得有些好笑:“罢了,你吃吧。”
苏荔松了一口气,抱着西瓜就走,吃完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看着她唇角一点西瓜汁,沾染在雪白的唇周肌肤上,康熙眸色幽深:“你吃完擦嘴。”
苏荔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擦了擦,见雪白的锦帕上那红红的色泽,她不禁跟着脸红,很香给自己挖个洞,钻进去才一了百了。
面上却云淡风轻,一派从容,动作优雅,回到自己专属地砖上值班。
就见素清过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又病了。
“可严重?”康熙皱着眉头问。
素清跪在地上,压着哭腔回:“三日水米不曾沾牙,奴婢要来禀报,被娘娘拦了,说她这是沉疴难愈,不必惊扰别人。”
“万岁爷,求求您救救娘娘,她还年轻啊。”素清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很是担忧,看得出来,她是个衷心的奴才。
康熙当即就让御医去请脉,一边拍着桌子生气:“胡闹!”
前两年,皇后身子不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偏偏添了个讳疾忌医的毛病。
康熙视线巡弋,指着苏荔道:“你去坤宁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