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的父亲像是这场闹剧里□□脸的那个人,他轻轻的拽了拽阮承母亲的衣服,试图让她安静下来,然后自己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略过茶几,站在了江偲行和阮承的面前,对着阮承柔声说道:
“承承,你和爸爸来一下,爸爸和你说点事情。”
阮承似乎是那种应激反应,当即就摇了摇头,又往江偲行的身后躲了躲。
阮承的母亲见状,说道:
“江队长,今天属实,是家里有些事情,不便待客,还劳烦您费心了。”
逐客的意思,更加明显。
江偲行又不傻,当然听得出来。
此刻,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江偲行低头看了一眼,是他母亲回过来的第二条消息。
看到这里,江偲行似乎是有些放心下来,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阮父,又看了一眼阮母,语调也轻松起来,他一字一顿,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说道:
“那今天这个事,我非管不可呢?”
似乎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消耗了阮承母亲所有的耐心,她看着江偲行说道:
“你他妈拿什么管?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管?就他妈是因为你们这些败类,才让我儿子有了网瘾,原来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本来可以有那么光明的前程,结果呢?”
阮承的母亲此刻一点也不像一个儒雅的大学教授,就像是线下了带了很久的假皮一样,她歇斯底里的继续说道:
“结果就是,考上了大学,不去上学,要他妈去打什么职业?然后呢?然后就是一年多都不回家,还有呢?还有就是他居然敢和我顶嘴,敢忤逆我的意思,敢从家里翻墙跑出去和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
“还有,我也了解过了,”
说着,阮承母亲把他的目光从江偲行的脸上挪向了两个人握着的手上,继续说道:
“我也了解到了,你喜欢男人,简直就是个怪物,但如果你碍不到我什么事儿,对于你这种奇了八怪的人,我是看也不会看一眼,但是,你自己瞧瞧网上那些新闻,你影响到了我儿子,我儿子大名也被挂在了你名字的旁边,我们不要脸吗?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听了这么多,江偲行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气,还是刚才那副表情,他看着停下来的阮母,只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说完了吗?”
阮母一愣,并没有回答江偲行的话,只是对着门口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那个男人会意,随即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的,但大概能听来,等会儿这有什么人要来。
江偲行将视线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挪回到了阮承母亲的身上,接着说道:
“你既然不说,那我就当你说完了,接下来,就该我了。”
“第一个问题,你说我有什么资格管,就凭一点,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儿子,你所谓言语中爱到极致的那个儿子,一个人没有地方去,准备一个人待在基地吃外卖过年的时候,是我把他接到我家里去的,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其次,你说我是败类,你说我们是有网瘾?是神经病?哦,对不起,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大学这么没有水准,找了你这样思想落后又封闭的人去当老师,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早在二十多年前,国家体育局就将电子竞技列为第99个正式体育项目。”
“还有,你说考上大学有光明的前程,确实,上大学是很好的一条路,但你们问过他吗?你们问过他想上什么学校,想上什么专业吗?你们有在乎过他一点点的感受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高考之后的志愿都是你们填的吧?”
“你刚才还说他忤逆你的意思?忤逆?我想问你,他是有做出什么违法或者有害社会的事情吗?并没有吧,只不过是想去干两年自己想干的事,他按照你们的意思,活了二十年,也就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思活两年,有错吗?”
“哦,对了,”
江偲行左右看了看那个房子的内部陈设,言语间充满了十足的挑衅:
“不好意思,刚刚在你嘴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去问问,哪一个不是年薪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哪一个不是每年为国家缴税十足多的合法纳税人?哪一个不是在世界上,穿着缝着国旗的队服,为了国家而征战的人?”
“往小里看,他们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梦想而奋斗的人?他们每一个人为了训练,每天在电脑前坐十几个小时,并不比你们有些搞学术的人差;往大了看,哪一个人不是在引导着一个新兴产业的崛起?往长远里看,是一项新兴的经济,不仅从某种层次上促进了经济发展,更带动了一大批新兴的行业和就业岗位,你说这些人是不三不四?”
“还有你最后说的,不要脸?那是那些人胡说的,我和阮承并不是……”
江偲行前面的语气都趾高气昂,可唯独到了这个问题上,他的气势弱了下来,确实,关于行业的那些问题和偏见假以时日,总会改掉的。
可这个问题,它天生就违背了自然生存和生物繁殖法则,虽然如果放在个体上来看,只不过就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这么简单的问题。
但江偲行理解,这里面现实的苦头,所以这也就是他一直不愿意让那些营销号乱带两个人节奏的原因。
江偲行不敢看阮承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否认了,会不会给两个人的感情带来什么影响,但至少,他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好这个小朋友。
刚说到这里,江偲行的话,被阮承打断了:
“不,我们是,我们就是在一起了,这不是不要脸,这就是很简单的感情,他对我好,他重视我,他尊重我,所以,我喜欢他,我就想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你们明白吗?”
江偲行听到这一番话后愣了愣,他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似乎被两个人的话气到了极点,只有阮承母亲,瞪着眼睛用手指指着两个人,“你……”了好半天。
之后,那间屋子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不几分钟之后的敲门声,再一次打断了沉默。
江偲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并没有新的消息,而阮承家的那些人,只以为是自己找的人来了,十分迅速的打开门之后,却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想赶紧关上门,却被门外的人抵住,然后又被从门外进来的几个人,像是抓小鸡仔儿一样,提了起来,放到了饭厅。
“你们是谁!?”
阮承的父亲看到来者,往前走了两步,面目有些狰狞的问道。
因为这间屋子的门和客厅,有个小小的走廊,所以站在客厅的阮承和江偲行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来者的面庞。
但当阮承的父亲问道之后,来者往前走的那几步听上去高跟鞋的声音,还有相续从门外进来的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时。
江偲行笑了笑。
然后就听见了那个极其嚣张而又熟悉的声音。
“我刚收到我儿子的求救短信,说是被你们绑架了,所以我来看看,敢绑架我儿子和儿媳的人,是吃什么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