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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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开拔,奔赴战场。
这一次似乎跟之前不同,士气高昂,连战连胜,捷报频频传回宫内,人人都喜气洋洋。
沈明泽却面色沉寂,看着手中的战报,看不出是喜是怒。
林嘉嘉起身,伸手让宫女替她穿好衣衫。
午时的时候,沈明泽就来到了月溪宫,什么话都没说,只摩挲着她的手心事重重。
林嘉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最近南朝大军连连获胜,势如破竹,这本该是高兴的事却也意味着她离死不远了。
“君上,”林嘉嘉跪在他一旁,披散着长发,伸手揽住他的腰,抬头仰望着他:“君上是在替我担忧吗?”
沈明泽不说话,只缓缓的抚弄着她的头发。
“大军何日班朝?”林嘉嘉问。
“后日就到。”沈明泽喃喃道。
林嘉嘉起身,慢慢走到梳妆镜前,对着镜子细细的抿了抿唇纸。
依旧是美艳动人,至少在走之前她都要保持住这个最美的形象。
“爱妃,你可知那个挂着梓潼的冷宫吗?”
沈明泽的声音低沉压抑,轻到几乎听不清。
林嘉嘉微微转身,轻笑出声:“君上事忙,是忘记臣妾之前差点进去了吗?”
“爱妃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沈明泽叹了口气,眼神幽暗,似是霾雾起伏,阴沉暗涌。
“不好奇。”林嘉嘉说。
沈明泽看着她,半响,突然一笑:“朕有时候觉得你很单纯,但有时候又觉得你心思比朕还多。”
“单纯的话就活不到现在了,心思多就不至于后日就要去送死了。”
沈明泽扶额,盖住了自己的双眼。
林嘉嘉不理他,自顾自的欣赏着容颜。
“朕……我小时候总是觉得很怪异。我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总是俯瞰着众人的那个人,他看似慈悲,看似关爱世人,看似与我母后感情深厚。可我总是能在深夜里听见母后的痛哭,她总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母后唯有我一个儿子,我曾经问过她,她却只说是父皇生病了。他病了吗?我一直在想。他真的病了吗?生的什么病?”
“直到后来,我成为了太子,然而却感受到了母后的话。父皇他有病。他总是毫无理由的怀疑着所有人,他收敛起所有的脾气,将那些都发泄在了母后的身上。”
“慈懿太后……”林嘉嘉迟疑道:“臣妾记得她走的时候……”
“传闻是真的。”
沈明泽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又刻薄:“因为那个可笑的传闻,父皇杀了所有提起这件事的人,渐渐的也就没人敢说了。我就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装出一副深情留念的样子来,人人都说他对我的母后有多么的痴情,我只觉得可笑,一个痴情的男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几个下贱的太监折磨至死,就因为怀疑她与某个大臣有私,就因为某个妃子提起他们年少时曾经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