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说得嘴干,停下来喝了一口茶,画舫的甲板被屏风围了一圈,只在苏芙那边开了个小口,苏芙往那边一瞥,见到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苏芙一直觉得和姐妹一起看帅哥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法子。
苏芙指着那边道:“今余,你看那边,那公子生得很是英俊,你觉得如何?”
徐懿浅笑着顺着苏芙的手指望过去,只是一瞬间,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呆愣愣地捏着勺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芙没听到徐懿的声音,转头看向徐懿,徐懿的面色相当不好看。
“今余?”
徐懿回过神来,忙喊来一个侍女,把那口子用屏风挡住了。
“我忽然觉得风吹得有些冷,”徐懿低下头想喝一口冰糖雪梨,碰到碗壁时才发觉碗中早就空了,她不好意思地向苏芙笑了一笑,“应当是没事的,我一吹风就面色不好。”
苏芙听徐懿说话颠三倒四的,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什么都没有问,她心里清楚,徐懿多半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吓成这样。
经过这一遭,苏芙说话的兴致少了不少,徐懿也不在状态,总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不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两人虽然算不上是不欢而散,但也不算尽兴,徐懿一下画舫就匆匆走了,苏芙提着食盒上了马车,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徐懿回府的路上又连着咳嗽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咳嗽的时候咯出了血,把帕子都染红了,徐懿紧紧捏着帕子,嘴里喃喃道:“他怎么会来京都?他怎么会来?”
苏芙回了王府,把食盒往兰雪手上一递,自己进了房间,她坐在美人榻上,把鞋子脱下来,往门口扔去,一边扔,一边想着事。
能让徐懿产生那么大的反应的,到底是什么?徐懿望过去的时候,苏芙自己也看着那边,那边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有个紫衣裳的英俊青年打马经过罢了。
难不成徐懿怕的是那个紫衣裳的青年?
苏芙闭着眼睛往美人榻上一躺,她从未见过那青年,原身记忆里也没有,想来不是京都的贵族,是外乡人。
苏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惊得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紫衣裳的青年莫不是苏梓翼?
对了,师兄也和她说过,苏梓翼动身前往京都了,算一算时间,正是近几天到达。
苏芙正想着事,门外传来兰雪的声音:“娘娘!王爷那边又送来玩意儿了,说是新得的头面,叫您来看看。”
苏芙没有心思去看,懒散地叫了一声:“你先放着,我等下再看。”
兰雪应了一声,转身对黑鹫道:“黑侍卫,娘娘说待会儿再看,我听娘娘声音淡淡的,许是现下没兴趣。”
黑鹫面无表情地回去复命,君玥听后手中的毛笔一抖,在宣纸上留下一大团墨水,刚写好的字就这样毁掉了。
君玥压根不关心自己的字:“她没兴趣?”
黑鹫点了点头。
君玥积怨许久,他把笔重重地放在砚台上,墨汁四溅:“你去把东西拿回来!她什么时候有了兴趣再给她!”
黑鹫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快点去啊!”君玥怒道。
黑鹫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向君玥:“一涉及到苏侧妃,您一向自豪的冷静就荡然无存了。”
君玥一愣,原本四溢的怒气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转身坐回位置上。
前些日子,苏芙还真的就把珍珠簪子送回院子了,那日他也在,他依旧是跪坐在书房窗户下的罗汉床上,透过竹片的卷帘和窗外重重的竹影,看着那雪青衣裳的姑娘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君玥顾不得书房里还有黑鹫,他垂下头,双手捂住脸,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
他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