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到时候就说谭家藏书多,志林去借书看的,就算亲事不成,还能学点东西。”张嫂子越想越觉得主意不错,怀着高兴的心情翻身睡去,不再管张大壮怎么担忧。
三天过后,张嫂子又来了一趟。她帮着置办完了这顿豆腐饭,把一些没怎么动过或者做的时候因为做多了没有上桌的菜都送到谭家来了,另外又提了一篮子鸡蛋。
“守孝不能吃肉,那就蒸些蛋羹给孩子们吃,本来就瘦,再不吃油水可怎么办?”张婶一副十分忧愁特别挂心的样子。
谭丽娘自是感谢再感谢,从此两家往来又密切了一番。
送走了张婶,谭丽娘关闭了大门,谭家开始正式进入了“守孝”期。带颜色的东西一律都换了下来,换成了蓝色黑色白色这样的素色,衣服也以素色为主。因为家里三年前才办过几场丧事,因此着这些东西都还算齐全,不用重新置办,洗洗改改都能穿。
因为守孝,怀宇的确像张嫂子想的那样,跟夫子请了家不再去学堂上课,夫子怕他耽误学业,开了一张纸的书目让他看,还说会每隔十天让小厮去他家里取他的作业和读书心得。
而隔壁的志林也会时不时地以“告诉怀宇夫子今天讲了什么”的借口登门,同怀宇一起讨论功课,或者借了陈士梅和谭举人的书来看。
谭丽娘也不拦着,甚至在张志林特意到堂屋来给自己问好时还见了几次,可是后来发现,每次志林一来陶陶就避开,一开始是躲在里屋,后来干脆避到厢房去了,谭丽娘就知道了女儿的心思,再后来志林来就只让他和怀宇待在西屋的书房“认真读书写字”了。
张婶在志林那里知道了陶陶的态度,也没有太过在乎,依然让志林每天去隔壁读书——亲事不成那多看看书也是好的。
陶陶不出现,倒是呦呦,仗着年纪小,跟着怀宇他们在西屋蹭书看,说是看书,其实还是看谭丽娘给她找出来的画册,或者是跟着怀宇学几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年很快过去,又是一年放榜时,家里有考生的人家早早就翘首以盼,到县城府城去探听成绩。
若是陈士梅还在,自己怕是也要……这个念头才在谭丽娘脑海中冒出来就立刻被她压回去,然后忍不住自嘲,都一年了难道还没完全死心吗?
“娘!”呦呦从被窝里翻个身,看向已经下了炕的谭丽娘,将她的思绪召唤了回来。
“怎么了?呦呦饿了吗?”谭丽娘将裙子系好走到炕边上伸手摸了摸呦呦的脸。
这一年里,呦呦长得很快,个子是高了不少,脸上依然没什么肉。
因为有了那人送的银子,谭家的生活宽裕了很多。可是俗语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家子妇孺守着这么大一笔钱财,难保没人打坏主意。所以谭丽娘依然在接绣活,而且比以前更多,做绣活得来的工钱几乎全都用来买鸡蛋买鱼买虾了。
谭丽娘接了大量的绣活,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呦呦,绣活做多了对眼睛不好,这个年代可没有眼镜什么的,还是好好保护起来的好。可是绣活已经接了,定金也收了,不按期交付绣活要扣钱的。最后呦呦想出了一个办法,绣活中的重点部分由谭丽娘做,剩下的边边角角就交给了陶陶。
做完这些绣活,谭丽娘拿了下的一半工钱,又接了一单更大的绣活,不过这次谭丽娘跟对方讲清楚了,时间可能要久一点,而且这件绣活有点难,她要多收些工钱,对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甚至还给了一半的定金,二十五两银子,因此,谭家的生活相较以前来说好很多了,鱼蛋之类的也可以多吃一些了。
“没有,就是想问今天是不是要去山上祭拜?”呦呦在被窝里问。
“是啊,怎么呦呦不想去吗?”到底是当母亲的,一眼就看穿了呦呦的想法。
“风好大,还阴天,万一下雨怎么办?万一刮风把我吹跑了怎么办?”呦呦假装十分担心的样子,实际上她就是不想去给那个渣男磕头而已。
谭丽娘还没说话,睡在呦呦旁边的陶陶先嘻嘻笑出声,呦呦伸手推了她一把,陶陶又伸手推回去,姐妹两人在炕上笑闹了一会儿,各自起床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