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鬼市,想是因为那流言的关系,流景跟卫纸月并肩走过,这帮鬼居然不断的跟他眨眼使眼色,实在是没心情理会他们,直到走到步晚的店铺前,也只言未发。
流景老远看着步晚被一位鬼大娘拖着从店内走到门前,往他这方向看。看见身边的卫纸月,她的脸色也的确变换了一下,后来不用那大娘拖,她也自己走出了店门。
既然看见了,就不得不打招呼:“步晚。”
卫纸月见流景叫出了名字,也在步晚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原来你就是步晚姐姐,见过姐姐。”
即便是在地府待了段时日,她也从大小姐沦落为厨娘,却依旧不改她矜持有礼的气质!
“原来是曲小姐……”步晚却将视线落在了流景身上,对上她的目光。那眼里的复杂让流景疑惑。
卫纸月显然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熟人,她能知道步晚,估计是因为步晚的脑浆块出名的关系。
“姐姐,我姓卫,并不姓曲……”不光步晚,连流景都察觉到了卫纸月的拘谨。
步晚知道卫纸月是谁,是因为她们皆南郡人,糟,辛夷改嫁南郡首富曲暮,步晚哪有不知晓的道理,这要是碰见了酒青,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原来你就是判官要追求的对象之一啊,果然是天资绝色。”步晚也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流景就倒霉了,连卫纸月都不好意思的扯袖掩面。
“姐姐取笑我了。”
直感觉眉心不停的跳动,流景连忙带卫纸月离开:“步晚,我还有事,先走了。”
步晚在后面,看着流景几乎飞奔的脚步,不慌不乱的喊着:“慢走啊,判官,脑浆铺欢迎您大驾光临。”
走出鬼市,行在小道上,卫纸月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鬼影后,才压低声音问流景:“这步晚可是南郡城人?”
流景点点头,看着这苍茫暮色:“嗯。”
“她认识我,就知道曲家的事,若是她不小心跟爹爹说了这事,你之前的心思就白费了。”
这也是他刚想到的:“别担心,我会去跟步晚说清楚。”
也快到草屋了,辛夷的事比较重要,见酒青的打算只好改期:“你先回去,我去找步晚。”
卫纸月点点头,往那透出一点烛光的迷雾中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见流景还在原地,她忽然笑了起来:“流景,谢谢你。”
流景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高兴:“进去吧。”
等卫纸月进了烟雾深处,流景才往回折返,近来事多,一下子就将如此重要的事忘了,还好酒青和步晚都有自己的生活,没走到一块去,要是忽然聊着聊着知道对方都是南郡城人,还离得近,那可就惨了。
鬼市内烛火通明,刚入夜,也不至于每家都关门闭户休息,甚至还闻得到饭香,如此一来,流景的脚步更快了。
步晚估计是真的在等流景大驾光临,不仅店门打开,她还煮了晚饭,进门的时候,她正好端着两碗饭出来,步晚炒了两个青菜,甚是简单。
“这么快就来了?还以为你要在卫姑娘那用膳呢。”刚开始见步晚,她像个怨妇,熟悉久了,才知道她虽然口头尖酸刻薄,心思却厚道。
她准备了两碗饭,就是猜到流景一定会折回来:“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他也不客气的在饭桌上坐下。
步晚尖锐回应:“我可没说这碗饭是为你准备的。”
流景的回答是直接端起了饭碗:“那你就当我是厚脸皮,不请自来。”
这种米饭,并不是人间那种米,只是相似,是一种树长出的果实,青菜也并不是青菜,这些东西适合在阴间生长,便是流景之前所提议适合种植的东西。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言,吓得流景是差点喷饭。
“咳咳咳,你莫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鬼了。”
步晚翻白眼:“说的就是你呢,还打死什么一船鬼。”
“我的正直是有目共睹,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我。”流景连忙伸冤
步晚啧啧两声:“你既然不喜欢卫姑娘,还去招惹她作甚?玩弄人家的感情,算什么正直?”
天地良心:“我只当纸月是朋友,再不济,也是我后辈,你别看我年轻,我可是比你老。”宝年十三死,不算我死前的年龄,就说这中间的六十年,好命点都可以做卫纸月爷爷了。
步晚一副流景傻的表情:“可那姑娘不是这么想的,还有,为什么曲小姐会在地府?我记得她一个多月前就死了。”
“刚好,我也要跟你说这事。”干脆都不吃饭了,双方都把碗筷放下,步晚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上身靠着桌子,一副她听着的表情:“你说。”
“你既然认出来卫纸月的身份,就应该有所耳闻她的身世,她是酒青和辛夷的遗腹子,知道自己有个爹爹,死后不肯投胎,非要留在酒青身边。”
步晚反问:“你的意思是,酒青大哥并没有投胎,而是二十年来,一直留在地府。”
流景望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提起那个人:“嗯,和楚松一样,放弃了转世的机会,只为了再见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