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妁抬手制止她,歪过头去??量静渊。
这个和尚看?上去年轻得很,也生?得俊朗,眉目间却氤氲着慈悲像,与佛堂里的菩萨如出?一辙,让人不敢生?起半分?亵渎的心思。
偏偏,这个静渊已经?当了五十年的镇国寺住持,据说他五十年是前便长这幅模样,如今还是这般样子,岁月与他而言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说起来,这不是姜妁头一回见静渊,第一面是前世登基之时,容涣请他来替姜妁祈福。
静渊见姜妁第一眼,便是一句“陛下命中带煞,主屠戮,虽有帝王命格,却难以维继。”
当时的姜妁并不相信,也不放在心上,现在想想,他确实没?言错半分?。
“是吗,”姜妁双眸凝视着静渊,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力,淡淡问道:“住持莫不是生?了双天眼?”
静渊纹丝不动,转头看?向姜妁,面上没?有半分?怯意,仍旧是温声细语道:“紫微式弱,五星聚合于长庚,又有荧惑守心在侧,是大灾,亦是起死?回生?。”
姜妁冷冷的乜着静渊。
静渊淡然的回望过来,黝黑的双眸如同古井无波。
半响,姜妁蓦的笑了一声:“静渊住持当真是胆大包天。”
静渊合十双手作了个揖:“日后殿下若有所需,镇国寺上下必当倾力相助。”
“你想要?什么?”姜妁干脆利落的问道,人嘛,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即便是号称无欲无求的和尚,她也不信能免俗。
静渊笑了一下,随意道:“就麻烦殿下为镇国寺的菩萨们塑一回金身了。”
“看?起来,静渊住持也不如传言那般超凡脱俗,”姜妁别开眼,利益相关,才?能站在同一条线上,金身这个东西,谁当了皇帝都能塑,并不能将镇国寺上下与她捆在一条船上。
静渊知?道姜妁警惕心强,便又道:“既然殿下心有疑虑,不如再?瞧瞧贫僧的投名状?”
姜妁并不想与这个古怪的和尚有何牵连,一来她勉强也算是个异世客,这和尚看?上去有两把刷子,倘若被他看?出?不妥,恐怕大为不妙,二来静渊的示好来得突然,很难让人不做怀疑。
“不知?住持如何投名?”姜妁兴趣缺缺的??了个哈欠。
她这行为颇为冒犯,静渊却也不生?气,只说:“待殿下此行归来,自会得见。”
姜妁对他这副故作高深的模样没?什么兴致,转身上轿:“既然如此,咱们下回再?见。”
那边起棺的事?宜已经?差不多,两幅棺椁要?一同抬去宁国公府的佛堂,由静渊等人彻夜诵经?,待明日便随姜妁一同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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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姜妁还没?等素律喊她,便自己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后前往宁国公府,带两副棺椁与宁国公夫妇一同出?发。
只是宁国公夫妇带着棺椁直奔祖地苏州,而姜妁有任务在身,沿途要?查证抄家,得费些时候。
姜妁进去给白菀上了一炷香,磕了个头。
回身时便见白二爷站在后面欲言又止,手里还拿着一炷香。
姜妁只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外走,她知?道,白二爷是来??听嘉成?皇后消息的。
因为建明帝这几日正为瞒报灾情一事?头疼不已,嘉成?皇后与西平王勾结谋反这事?儿便一直搁置着,各自关了起来什么消息也没?流出?来,就连姜祺也被幽禁在宫中不得外出?。
白二爷迟迟不得消息,自然着急上火,平日里捧着他的人也不见了踪影,让他连个问事?儿的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得知?姜妁要?来宁国公府扶灵,白二爷哪里还坐得住,巴巴的一大早便过府候着,就连宁国公夫人的臭脸也顾不得了。
这些年来,白二爷因着国丈的关系,被捧关了,下意识便等着姜妁开口问他,谁知?姜妁连眼皮都不抬,径直往外走。
白二爷又拉不下脸叫停姜妁,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走远,等他反应过来想喊时,上前追了几步,却被穿着银甲的公主卫眼神冰冷的挡了回来。
唉声叹气的看?着姜妁走上马车,白二爷又反应过来想去问一问宁国公时,却被下人委婉告知?宁国公夫妇也已经?离开,让他趁早离开国公府,因为主人不在家,国公府要?闭门谢客。
姜妁这头,一挑开门帘,便瞧见大喇喇坐在她的软榻上喝茶的容涣。
“你的马车在后面,”姜妁皱着眉撵人。
容涣一手支在矮几案上,手掌托着腮,歪着头看?姜妁:“作为殿下的枕边人,自然是殿下在哪儿,奴便在哪儿。”
他今日少见的穿了身绛紫色的阔袖长袍,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敞着,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修长的锁骨一览无余。
平日里规规矩矩,用发冠竖起的墨发,这回却四散开,只用一根月白的绸带拢在脑后,鬓角的发丝随着风轻晃,粉润的唇开阖,衬着他流转的眼波,以及那张俊俏的面容,倒还真有几分?侍宠的模样。
容涣这自称在姜妁唇舌间捻过几转,不得不说,他这幅任君采撷的模样,恰到好处的勾得她蠢蠢欲动。
素律识相的退了出?去,和乔装??扮成?车夫的杨昭一同坐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做男侍要?有男侍的样子?”姜妁的眼神一寸一寸滑过容涣,指尖勾着自己脖颈上披风的系带。
容涣倾身过来,揽着姜妁的腰将她安置在软榻上,一边抬手解开系带,将她整个人从披风里剥出?来。
她内里穿得单薄,除了贴身的齐胸襦裙外,便只有一件薄薄的纱衣。
容涣单膝跪在姜妁身前,仰头望着她,双眸满是溺人的温柔:“冷不冷,要?不再?让人加个炭盆。”
姜妁摇摇头,指尖顺着容涣面上的轮廓游弋,滑过他的唇,最后轻轻勾起他的下颌,水眸中盛着惑。
“伺候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