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松一征,他想起来,那日姜妁答应和他一同去康王府,可到夜里,出现的却是眼前的容涣。
那时容涣什么话也不说,只告诉他李家的事交由他来处理了?,回京途中一言一行面面俱到,一张温润公子的面具戴得极好。
等他们?到了?康王府,容涣却是凶相毕露。
李承松亲眼看着容涣,在谈笑?间随手砍下一人的脑袋,鲜血溅得足有一人高,他却在一旁笑?意不减,行迹凶残堪比修罗。
后来离开康王府时,容涣拿着那柄血淋淋的剑,面朝他笑?得温润如玉,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恶鬼低吟。
“你的事本相已经?处理好,也为你准备好了?路引和盘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京城,不要再出现在殿下面前,倘若你不听,里头的人怎么死,你便怎么死。”
李承松没?忘记,甚至他一见容涣便肝胆俱裂,那日他杀人的模样?,几乎成了?他的每日梦魇。
但李承松始终不肯在姜妁面前丢了?面子,又怕这剑不知何时会落在他的脖颈上,捂着伤口,缓缓的往后退,一边咬牙反驳道:“你说了?那么多话,谁会记得!”
“是吗?看来李公子记性不大?好,”容涣挑眉,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一边扬起剑:“真?可惜,你们?李家这根独苗,自?己把自?己给折了?。”
容涣甚至作乐一般,挽了?个剑花,李承松面露恐惧,直往后退。
他眼眸一凛,剑尖往前送,直指李承松的咽喉。
“容涣…”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容涣手下一顿,像是没?听清一般微微侧耳。
“容涣…”
有些沙哑的嗓音不依不饶的响起,容涣面上风云变幻,手中的剑握得越来越紧。
姜妁下一声还没?能喊出来,他已然收剑转身。
容涣回身一看,姜妁端端正正的坐在绣凳上,歪着头在看他,像是眼前还有些迷蒙,一边揉着眼,一边朝他伸手,软声道:“容涣…我?冷…”
他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拔腿往姜妁那边走?去。
容涣缓缓走?近姜妁,抖开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又躬身替她将绑带系好,全程一言不发,面上一直挂着的笑?也消失不见。
姜妁像是似懂非懂,只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不高兴,她伸手去拉他,鼻尖也在轻嗅,直到熟悉的松木香扑鼻而来,她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一边说:“容涣…我?的脸很?烫…手…凉快…”
瘫在地上的李承松,看见这幅似曾相似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又好似一阵一阵刀子在绞,原来不是他身上有什么异味,也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他不是容涣。
因为他不是容涣,所以不能靠近她。
容涣抬手将姜妁揽在怀里,鼻尖抵在她未配珠钗的发顶,细嗅着浅浅发香,整个因杀意而躁乱的心,仿佛得到抚慰,被?摸顺了?毛,变得乖巧,一下一下,与她的心跳持平。
李承松呆愣的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心里满是不甘,被?嫉妒不停的啃噬,怨恨使他口不择言,嘶声道:“你以为你赢了?吗?殿下的男侍多得是,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本以为,这番话会使容涣暴跳如雷,毕竟他同样?是男子,作为男子,又如何能接受与旁人共享自?己妻子,就连他也曾设想过,倘若他能娶姜妁为妻,必要让她遣散这满府的男侍。
因此?,李承松觉得,用这话来刺容涣再合适不过。
谁知容涣面上连一丝波动也无?,他抬手抚过姜妁柔顺的发丝,尾指勾着她的发尾转圈,轻声道:“殿下的喜好,本官自?会尊重,本官阻止不了?殿下对旁人起兴趣,只能尽力让她的眼睛只留在我?一人身上。”
说罢,他又撇头看向李承松,面上满是蔑意:“像你们?这种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人,又怎么能懂呢?”
“殿下真?是养了?你这只白眼狼,她当初救了?你,如今救了?李家,本官不想让殿下的心思白费,今日便饶你一命,若下次再让本官见到你,你必死无?疑。”
听见容涣的话,李承松咬咬牙,挣扎着爬起来,拔腿往外走?。
容涣抱着姜妁许久,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缓,才垂下头,端详她的睡颜,指尖勾勒着她的轮廓。
殿下啊,要等什么时候,你眼中才能只有我?一人呢,不要对旁人那么好,真?是让人,嫉妒死了?。
李承松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容涣当时本就是冲着拿他的命去的,完全下了?死手,肩膀的伤口豁得很?大?,他一路跑鲜血洒了?一地。
他连姜妁给他准备的路引和银票都没?回青竹园拿,直接从侧门跑了?出去。
月亮照了?他一路,他一人走?在小巷里,只有他的影子和他作伴,以及他因跑动而剧烈的呼吸声。
李承松拐过一个巷口,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一棍子将他打的人事不省,将他整个人装进麻袋里,往肩上一扛,跃上屋檐,三两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姜妁是被?素律喊醒的,她回身打量四周,并不见容涣的身影。
想起昨夜的场景,她忍不住直皱眉。
素律看她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忙道:“殿下快醒醒,有天子近侍来宣旨了?!”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任务!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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