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妁知道他其实更想问自己是怎么发现的,忍不住笑了一声,脸上的嘲讽之意越发明显:“这重要吗?比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母后达到你那些肮脏的目的还要重要吗。”
“殿下,算奴才求您,”傅长生彻底慌了,他筹谋许久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落空,近乎哀求地看着姜妁:“把人还给奴才。”
姜妁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眼底却缓缓沁出泪水,她扯了扯唇角:“当年我跟我母后,就是这样求建明帝的,当时你在哪儿?”
傅长生已经无暇顾及姜妁所问,妄图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抬手避开后,竟在满地的碎瓷片上猛然跪下,语无伦次的哀求道:“奴才求求你……求求殿下,这个人对奴才很重要,奴才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奴才只有这一次机会,陛下对娘娘满怀愧疚……”
小太监被傅长生这突然下跪吓得一激灵,忙跟着跪下。
“你闭嘴!”姜妁厉声打断他,抬脚便朝他肩膀狠狠踹去,看着被她踹翻在地的傅长生挣扎着想要爬起,被瓷片割破的手掌膝盖鲜血直流,满地都是灼眼的红。
她的眼泪珠连落下,脚下不松力,狠狠把他往地下踩,一边嘶声质问他:“他对我母亲满怀愧疚?怎么?你连她仅剩的东西也要利用殆尽吗?你找来个和她相似的人给他做替代品,可我的母亲仍旧冤屈,本应属于她的,却被回报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建明帝和你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向那个替代品宣泄你们的愧疚,而我的母亲,她得到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到最后还会被你们那个替代品彻底替代,被遗忘,再也没有平冤的可能!”
“不是的,不是的!没有人可以替代娘娘,那不过是个假的,”傅长生被踩得匍匐在地上,毫无仪态的疯狂摇头,碎瓷片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嵌得更深,血腥味开始向四周飘散。
“滚!”姜妁彻底忍无可忍,俯下身揪起傅长生的前襟,扯起他的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让他看见自己眼底深刻入骨的恨:“人,本宫是不可能还给你的,有本事,你就从本宫手里抢。”
“说不定你现在派人前往九黎山还来得及。”
姜妁扔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留给傅长生一个再绝情不过的背影。
素律落后一瞬,像是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继而随着姜妁一同走远。
傅长生跪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姜妁的身影越走越远,那只玄猫,不知何时从她肩头跳了下来,这会儿正围着他来回的转圈。
小太监挥手将它虚开,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督主,奴才扶您起来?”
傅长生并不搭话,只缓缓翻开自己的手,上面满是碎瓷割破的伤口,最深的一处横贯了他的掌心,正潺潺的流着血。
他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像是不知痛一般,在血肉里翻找着瓷片,将碎瓷一个个翻找出来,流淌的鲜血已经打湿了他整个右手以及大半个袖子。
小太监眼明心细,忙撕扯下自己贴身的亵衣,抖着手呈给傅长生:“督主……”
傅长生摆摆手并没有要,只将手递给他:“搀咱家起来……”
小太监看着他那凌虐的伤口,迟迟不敢动作:“要不……您还是裹一裹伤吧…”
傅长生转头看向他,眼眸里毫无情绪:“怎么?你嫌咱家脏?”
小太监哪里敢,慌忙摆手,语无伦次的要解释什么,却被傅长生猛地伸手卡住脖子,一张脸渐渐憋得紫红,双手抠挖着他的手腕试图掰开。
傅长生咧嘴露出森冷的白牙:“除了殿下,没人敢嫌弃咱家。”
说罢,小太监的脖颈应声而断。
傅长生松开他,看着他的身体滑落在地,半响才撑着太师椅的腿脚自己站起身来,慢慢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在那具无声无息的尸首前停下,屈尊降贵的扯下他的衣衫,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抹去血迹,最后扯起那尸体的脚踝,拖着又往外走。
傅长生还记得,不能弄脏姜妁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