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这就送指挥使回去休息。”陶善立刻身体力行,他好歹也是练家子,自然不会像沈海棠那般柔弱,抱起龚鸿便走。
手臂虽酸,但是咬牙不说相当于没这事。
血刀客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背影,将刀收回去,垂眸沉思了起来。
康乐帝傍晚时分便带着司徒雪驾临宴会,彼时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司徒洪也踩着点刚好提前一些,众人向康乐帝行了礼,而后纷纷恭喜大兆长公主荣归庆城。
姬和举杯感激众人,场面一度十分和谐,司徒雪面上也十分欣喜,但是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早已经发白,将心中的怒气隐忍不发。
“和儿,你在陈留受苦了,当年是朕的错,才导致你离家那么多年,如今你回来了,也算是兄妹团聚,朕往后一定会好好待你。”康乐帝举杯一饮而尽。
姬和温和的笑笑,“虽身在陈留多年,但是却不敢忘自己是大庆人,臣妹能归来也是多亏了陛下的福泽保佑,陛下万安!”
众人都只道陛下和胞妹感情深厚,大兆长公主归来乃是天命所归,这般的言论听得康乐帝心中十分畅快。
司徒贵妃这时候也笑道:“说起来还是龚指挥使护送长公主一路入皇宫的,今日这宴会也是在龚家举办,龚指挥使可是劳苦功高,怎么今日却不见他的人影?”
康乐帝放下酒杯,也察觉到这一点。
“龚爱卿的确是朕的肱骨之臣啊,龚爱卿何在?朕大大有赏!”康乐帝颇为豪气道。
回应他的只有下方的宁静,众人互相对望,一时间竟是没有人知道龚鸿去了哪里,哪怕是这些从午后便到的人,也只看到了龚府的管家,连龚鸿的半个影子都没见到。
司徒雪看着这一幕,朝着司徒洪使了使眼色,司徒洪会意,刚想出来添油加醋一番,谁知道便有一个女子从宴席中走出来,跪在正中央,凄声道:
“云水即墨家即墨谨拜见陛下,司徒家为谋江宁的宝地建造私宅,竟逼迫江宁的富商让出耕地,并且还毁坏我即墨家的药田,不光如此,为夺我即墨家的传家之宝,竟派人去云水杀人灭口,即墨家险些覆灭,恳请陛下为即墨家做主!”
听到即墨谨的第一句话,司徒洪便心道不好,没想到他千防万防,竟出了纰漏将这个小妮子放了进来,而且入庆城的不是那个少家主即墨灵吗?怎么又变成了即墨谨?
即墨谨的话音落下,司徒洪便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艰难的起身,想说些话为自己辩驳,但是接下来看见即墨谨身上的东西,他更是哑口无言。
即墨谨手上赫然是江宁那些富商联名的控告书,还有当年赐给即墨家的丹书也都一并奉上。
控告书可是板上钉钉的证据,若真的按照即墨谨所说,若江宁被圈走那么多耕地,来年的粮食产出岂不是要减少一倍?到时若发了灾,受苦的还是百姓。
哪怕康乐帝性情温和,也断不会容忍这等损害江山社稷的事情存在。
他刚要沉声开口,便听司徒雪冷笑一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即墨谨说:“即墨家世代行医,更深得皇室看重,如今怎么出了个不知礼数的东西,陛下,据臣妾所知此次宴会并没有邀请即墨家,但是为何即墨谨能够混进来,难不成龚家的护卫是吃素的不成,若不然便是有人蓄意安排这一出。”
司徒雪明显意有所指。
姬和站起来道:“贵妃还真是伶牙俐齿,无论这丫头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司徒家若是没有做这种事情,贵妃怎么会如此着急,难不成这丫头说的比你做的,还要严重不成?”
司徒雪自知道姬和是咬上了她,但是她才不会退缩。
她摇了摇康乐帝的臂膀,楚楚可怜道:“陛下,臣妾这也是担心您的安危,今日这丫头能混进来,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心怀不轨的人也趁此机会想对陛下不利,但是臣妾想龚指挥使一定能清楚其中的事情,不如召他来问问,也好能让陛下安心。”
江宁那么大的事情被司徒雪三言两语转到了康乐帝的安危上,康乐帝眼神一闪,拍了拍司徒雪的手,点头道:“朕也觉得爱妃说得对,宣龚爱卿。”
即墨谨一听康乐帝要见龚鸿便有些急了,如今的龚鸿变成了孩童模样,若是真的以这副面容视人,恐怕会招来祸患,但是若是不来,按照座上那司徒贵妃的性格,恐怕也会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康乐帝圣口已开,即墨谨无力的跪在地上,觉得是自己连累到了龚鸿。
司徒洪这时候靠在椅子上,就等着看龚鸿的笑话。
他来是不来,都将在今日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参加宴席的人也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难不成这龚鸿真的是虚心才不敢出来视人吗?
司徒洪腰杆挺得也直了,站起来添油加醋:“陛下,依老臣看,定然是龚鸿和即墨家串通来陷害老臣,要不然他怎么会不敢露面,莫不是怕得躲起来了吧,龚鸿此举乃是对您不敬,老臣恳请——”
“司徒大人还真是心急,本座只不过迟来了一步便被你诬蔑成这样,若非早早处理完公务后匆匆赶来,还不知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龚鸿身着飞鱼服,手中随意的拿着一柄白玉折扇,缓缓踏入宴席。
男子的身影高大,笑容浅浅,声音醇厚,但是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