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十年,一场皑皑大雪席卷了北历都城庆城,庆城的街头都落了雪,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都挂着霜雪,一向以繁华著称的庆城在这场雪的笼罩下慢慢变得孤寂起来。
这场雪耽搁了不少人的行程,大雪还封了路,不少人都朝着庆城而来,可庆城守官却突然下令暂封城门,禁止所有人进城,里面的人若是没有文书,也休想踏出城门。
此举表面上是为了调集将士清理积雪,扫出一条路来,实际上却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人有令,所有人不得入城!你们这些难民还是打道回府吧!”庆城守官胡员粗声粗气的对着围在城门口的百姓道。
这赶了一天路的百姓早已经饥肠辘辘,就盼着能入城吃些热乎的吃食,而且大雪早就将回去的路堵死了,若是他们入不了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不禁站出来道:“这位大人,我们不是难民,只是想进城歇歇脚,我这里还有通关文书,而且这雪越下越大,我们也回不去了,还望这位大人行行好,给我们一条生路。”
中年男人的话引起了人群的附和。
这冰天雪地的,若真的入不了城,怕是在外面待上一晚都会变成冰雕。
何况瑞雪兆丰年,他们这些人都是来庆城有事,或者想来庆城避避雪,歇歇脚,才不是逃荒来的难民,也不知是哪位大人下的这命令,活生生把他们当成难民堵在了城门口。
眼看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胡员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被逼急了,对着人群的无辜百姓大吼一声,才把人震住。
胡员的模样算不上好看,甚至还把人群里的孩子都吓哭了,有些胆小的都忍不住退后一步,一时间鸦雀无声,各个都惊恐的看着他。
他得意一笑,把商人手里的通关文书拍打到地上,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大声道:“我家大人是当今圣上的妻舅司徒洪,不是你等人可以惹的,就算不是难民,也不能入庆城,若不想死还是赶快离开得好。”
司徒洪的姐姐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司徒贵妃,司家乃是权势之家,手握重兵,气焰嚣张,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刚刚出声的商人显然也知道司徒家的势力,看来今日是入不了这城了,他捡起地上被雪水侵泡过的通关文书,深深叹了一口气。
眼见商人都认命了,剩下的人也有些知道听过司徒家的名声,只能作罢,这寒冬腊月的,路都差不多都被封了,离庆城最近的城池也有一百多里开外,仅仅靠着脚程想在天黑之前到底,只能是痴心妄想。
围在城门口的人都转身离开,但是却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依旧原地不动,他带着面罩和斗笠,只能看出大概是个年轻的男人,那双若隐若现的眸子里透着锋芒。
有老者见他不走,好心的劝道:“年轻人,你还是别等了,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可惹不起司徒家。”
“司徒家?”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沙哑,意味不明。
老者以为他是外乡客,不知道司徒家的厉害,便为他解释:“这司徒家可是北历的第一权臣世家,其家主司徒洪的一句话都能改变北历的风向,若是你触怒了司徒家,恐怕今天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还有可能会祸及家人。”
“多谢。”黑衣男人朝老者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挪动的迹象。
老者以为他还要固执的等着开城门,劝也劝不动,最后唉声叹息拄着拐杖走了。
胡员见围在城门口的百姓一一散去,心想终于能和司徒洪大人交代了。
这突然关闭都城大门可不是一件小事,何况天子脚底下,还未通报给圣上便私自做了这等事,但是若是能讨好炙手可热的司徒洪,就不怕被圣上追究,左右不过还有司徒洪担着责任。
胡员摸着下巴,已经预想到了讨好司徒洪的好处。
待到他转头一看,却发现一个黑衣的奇怪男人还没有走的打算。
这可是阻碍他办好差事的石头,胡员立马换了凶神恶煞的神情,走到男人跟前。
胡员的身材矮小,可眼前的男人十分高大,浑身上下还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让胡员心里也忍不住发怵。
“你,你为什么还不走,莫非是想忤逆司徒洪大人?”
“我要入城。”男人简短道。
胡员想推黑衣男人一把,却发现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定在了原地。
他气急败坏道:“你说想进城就进城,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本官命令你马上离开城门口,趁着天亮去寻别的城池落脚,若不然,别怪本官不对你手下留情了。”
还有些没走多远的百姓看见这一幕,不禁停下了脚步观望。
先前这固执的年轻人混在人群里完全不起眼,如今一看却觉得气宇不凡,来头应该不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这凶神恶煞的官员。
被那么多人围观,胡员的面子上也挂不住,心想得趁早解决这个大麻烦,若不然节外生枝的话也不好交代。
他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道:“劝你识相点,若不然本官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