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年秋天,海棠果熟的季节,我从小就喜欢海棠果,红红的,酸酸的,甜甜的,也因它而爱上了秋天。
每年春天,海棠树刚冒花骨朵,我就开始数着日子期待果熟的时刻。
而牛二家的后园里就有好多海棠树,小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富贵人家,但在我眼里,牛二家在村子里绝对可以富甲一方,因为他家有一大园子的海棠树,每年秋天牛爸牛妈都会摘一竹筐一竹筐的果子,开着拖拉机送到镇上卖,在街上溜玩儿的我,每次看到货车,都会馋的直流口水,目送车子开没了影儿。
自然,牛二就成了我眼中典型的富二代。
那天,我悄悄地溜进牛二家,蹲在窗台下,猫着腰,搬了几块砖头,踩在脚底,双手扒着窗台,踮起脚,悄悄探头,用两只眼睛偷瞄着屋里。
让我疑惑的是,不仅牛二父母不在家,连牛二也不在家,都去哪里了?
在我正奇怪着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干什么呢你?”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将偷偷摸摸地我吓了一跳,脚下砖头没踩稳,我光荣地摔倒在地。
牛二赶紧跑过来扶起我,问:“摔没摔坏?”我摇了摇头。
“你来我家怎么还偷偷摸摸地?”牛二不解地问。
“你爸妈没在家啊?”我左顾右看后低低地说。
“没有,摘了几筐果子,拉镇上卖去了。”
牛二见我只轻轻“哦”了一声,有些心急地说:“柳湾湾你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牛二哥……我想吃海棠果,我怕你爸妈说我。”我害羞地低着头。
“噢,这事啊,多简单,屋子里有一点他们挑剩下的,但都不新鲜,或者有虫子,哥带你去摘新的去。”他说着就拉我起来要往后园走。
“可是,我怕你爸妈骂你。”我犹豫道。
“没事,墨迹什么,又不是没被骂过,走!”
我跟着牛二来到后园,只见每颗果树下半部分的果子都已经被摘光了,只有上面的红红的,一个个簇拥到一起像一串串红葡萄似的,我看着它们,觉得舌尖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可是看着眼前的高度又犯了难。
“没事,有哥在呢。”牛二说着就攀上了一棵果树,边爬边说:“我摘到了就扔地下,你捡着就行,免得我手拿不下。”
我急忙乖乖地点头。
牛二很快爬到了树冠中,伸出手开始果子叶子一把抓,海棠果如雹点似的一个个落下,随着果子下来的还有一片片被他摧残的叶子,像跟在冰雹后面的雪花一样,飘飘扬扬,我心里暗想,这要是让牛爸牛妈看到,估计会心疼的休克过去,所以我边捡边不时地蹦两下,向墙外张望张望,耳朵也竖起来,随时感应着拖拉机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