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柳轻轻的话,林蓿挑了挑眉,也没开口装扮成那种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当家主母去扶她起身,也没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走,只是执起一旁新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长长的羽睫不自觉地重重落下,掩住了她眼中那一抹浓浓的不屑。
“柳小姐,您高估自己了。”
祁如风听着话茬不对,赶忙一把扶起跪倒在地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柳轻轻,让她缓了缓神才开口,“轻轻,京城毕竟是个大染缸,你一个女孩子呆在这里多有不便,我在涿州有一处别院,山好水好风景好,你身体不好,是我想让你去那里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柳轻轻愣了一瞬,当即反应过来是祁如风想要把自己送走,“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豆大的泪珠儿唰地一下便滴滴滑落,皱着细柳似的眉毛含泪看向祁如风,“如风哥哥是嫌弃轻轻,不要轻轻了吗?”
祁如风皱了皱眉没说话。
柳轻轻哭的更厉害了,跪在地上不住地抽泣,“轻轻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如风哥哥,亦不敢在这里当着夫人的面说什么,”说着抬头一把拉住祁如风的衣摆,泪蒙蒙地哀求着,“如风哥哥,轻轻蒲柳之资不敢多奢求什么,只求能在如风哥哥身边能有片瓦遮头,能有口饭饱腹,但是求哥哥不要赶轻轻走,轻轻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一边拽着祁如风的衣摆,一边伏在花厅的青砖地上放声大哭,看得人心中实在不忍在对她说出什么狠绝的话语。
“蓿儿……”祁如风有些无奈,僵在原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林蓿,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夫人!”柳轻轻哭喊着朝着一旁的林蓿再次一拜,像是林蓿要对她作什么一样哭喊着开口,“夫人请留下轻轻吧!轻轻只求夫人能让轻轻有口热饭吃,能有处床榻睡觉!轻轻不会白做的!轻轻可以当府里最普通的洒扫下人,愿意在府里伺候哥哥和夫人!只求夫人不要赶轻轻走!轻轻愿意当牛做马来报答!”
林蓿小口吃着瓷盘里切成块的蜜瓜,一脸预料之中的神情,她缓缓放下手中的银叉,起身慢慢踱到柳轻轻身边,看着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小美人儿,满脸关心的神色俯下身来,轻轻拽开她的手,放了祁如风的衣摆一条生路。
“柳妹妹,”林蓿顺势握住柳轻轻细软的小手,另一只手抬起来颇为好心地替她拭去了满脸的泪痕,“别哭了啊,你看这妆都哭花了可怎么好,妹妹天仙之资,这哭起来也让人心疼呢!”
林蓿看着对着她一脸戒备的柳轻轻,目光清明一脸坦然,这位一脸柔弱地扮猪吃老虎的人自己前世见得多了,还跑到她面前来班门弄斧,真是马不知脸长!
“再说了,柳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林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略微和蔼些,“大人视你如亲妹,怜惜你父母双亡,差点葬身青楼,我也同情你的遭遇,心里也是把你当亲妹子看待的。”
柳轻轻听这话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林蓿,看着她目光通透沉静,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的模样,她心底一颤,嗅见同类的警戒感瞬间让她防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