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晕染在她裤子上的同时,也?灼到了他的心。
纪尊寻喉结微动,他轻轻把冯清棠抱在怀里,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竟觉得两个人的距离好远。
她所经历的人生,她的人生感?悟,是他从未有过的。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逢年过节来给他爷爷拜年的人成群结队。
这么些年他只体会过工作的艰辛,却从没想过什么人情冷暖,什么伦理道德。
纪尊寻好想离她近一些,却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我一开始不知道和晴晴吵架的人就是蒋祁。”那天没机会和纪尊寻解释他就气走了,现在冯清棠有些急切,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以为是别的业主,我过去是为了劝阻和拉架的。”
“看见是他我也?有点害怕,可如果?我不阻拦他,或许他就跑了,或许再也?抓不到他了。”
冯清棠哽咽着:“我比任何人都恨他。”
泪水顺着下巴滴到纪尊寻的后背上,冰凉刺骨。
被孤寂包围了三天的冯清棠突然觉得好委屈。
好想和纪尊寻倾诉,好想得到他的认同。
“三天不见。”纪尊寻捧着冯清棠的脸,指尖轻轻抹掉她的眼泪,柔声问:“想我了吗?”
冯清棠眼角泛红,轻轻点头:“想。”
尾音上挑,带着甜,又掺着些委屈。
“棠棠,你男朋友是个超人,就摆在这儿呢,随叫随到任你差遣,无论大事小情,你都可以随意支配。”纪尊寻的语气充满了恳求,认真地看着?冯清棠:“你男朋友无所不能,所以你遇到危险时,先?想办法保全自己好吗。”
坚强没有错,你可以坚强。
只是请你在疲惫时偶尔也?回头看一看,还有我在你身后守着?你的坚强。
冯清棠愣愣地看了他半晌,随后环住他的脖子:“好。”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脆弱的花草也?能顶着?压力破土而出。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覆盖到身上时,生根发芽,蓬勃滋长。
往后余生,冯清棠都只希望纪尊寻能平安顺遂,如阳关般带给她无穷无尽的温暖。
纪尊寻突然咳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随后又哀叹道:“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好远啊,你再贴近一点。”
冯清棠又紧了紧手臂:“这样呢。”
“不行。”
她索性直接跨坐到他腿上,把头埋进?纪尊寻颈间,与他紧紧相拥:“这样够近了吗?”
“不够。”他一把推倒冯清棠,欺身而上,不由分说撕扯她的衣服。
三天。
他可没有闲情逸致去玩。
抛去在工厂装货那小半天,他都一直待在浅星海滩。
细数初动情时的那些回忆。
绕着?海滩走了三天,在顶层吃饭,每分每秒想她想得望眼欲穿。
他在躲避,想自己待一会儿,等这一身会伤害到她的利刺消除时再回去和她讲话。
一个敢于跟歹徒搏斗,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那天却在医院里被他吓得连正眼瞧他一下都不敢。
纪尊寻都厌恶自己这一身戾气。
手机黑屏不到三分钟又被他按亮,只为看有没有错过她的消息。
他真?的好想她。
想她柔软的身体,想她甜美的气息。
刚才在酒吧看到她时,他就想直接扑过去。
喂她吃虾时,他恨不得直接凑过去尝尝她嘴里的好不好吃。
直到冯清棠的鬓角被汗水洇湿,直到她红着脸眼神迷离无法聚焦,直到她软着嗓子无意识地不停喊他的名字……
纪尊寻低吼一声,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她今天还化?了妆,眼睛比浅星海滩的灯塔还亮。
口红早就晕染开来,一眼望过去勾魂诱人。
纪尊寻抹了一把自己的唇,那是和她一样的红。
他眼神里的火苗还在熊熊燃烧,丝毫不见熄灭的迹象。
凑到昏昏欲睡的她耳边。
“这样的距离才够近,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我才感?觉到我是有用的,我不是一事无成,你是需要我的。”
冯清棠睁开眼睛,满是倦意的脸上还透露着坚定。
“我需要你,纪尊寻,我一直都很需要你。”
是夜,月朗星稀。
冰箱每隔一段时间就发出工作的声音,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
纪尊寻偏头深深望着?埋在他怀里的冯清棠。
脸上红扑扑的,睡得正甜。
杨媛曾经说过,每天看见桌上有四个人的碗筷就觉得开心,就觉得这一天很充实,第二天一早醒来都带着?笑?。
此时,纪尊寻好像也明白了。
余生很短,要和住在心尖上的人一起度过,才不算是浪费。
这一晚,冯清棠睡得很好。
没有再夜深人静时突然惊醒,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两鬓斑白,儿孙绕膝。
打开卧室门时被一道强光晃了眼,随后意识与身体共同跌落无尽旋涡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景物突然变成碧海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