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管事躬着身子,连连说是夫人的点子,突然愣在原地,挺直身子,凝惑的手:“小人瞧着先生眼熟的紧,可是劳过军?”老先生想了半天,哦了一声说:“你不说,我倒忘了,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跟着先帝劳军,什么也没干,就日夜赶工削木头了。”
公孙琉叶脑海里浮现,对着伤兵雕木头的场景,总觉得违和,眉头微蹙,不自觉摸着下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
封管事激动的跪下,磕一个头说:“白神医,真的是你,我这条胳膊有救了,封地少胳膊少腿的人也有救了。”
白老先生没预料到封管事的动作,不自觉后退两步,忙又上前两步,扶起封管事说:“医者仁心,你不说,我也不能就此离开。”
公孙琉叶一拍脑门说:“封管事,白老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会做义肢的大夫?你说他是咱们大安城人,我本打算寻寻,又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就放弃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白老叹口气说:“在宫里伺候主子,不如回乡开个医庐,平常下下棋,喝喝茶,还算自在。”
“嫂子,你看,兔子,刚满月的。”
杨珊跳到公孙琉叶面前,手里抓着一只后腿渗血的小兔子。
公孙琉叶向后退一步,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白老一把夺过兔子,抱在怀里,忽想起白老方才在捉着什么,笑着说:“我不太喜欢这些小东西,白老心善,珊儿,你不是会编笼子吗?编一个小的,让白老带回去养。”
白老甩着袖子厉喝:“粗鲁,没瞧见它受伤了吗?”杨珊吐了吐舌头,瞧见那发臭的少年挪过来了,捏住鼻子,抓住他的后颈领子,拎着朝澡堂子的大门走。
封管事瞧了瞧大门说:“夫人,白神医,咱们也进去吧!”公孙琉叶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老朝前走了,才开始走。
进入大门,四面都是房子,中间一个院子,光秃秃的,不见一棵绿植,五六个青年人,正光着膀子挖井,瞧见有女人进来,纷纷躲进屋子里穿衣服。
封管事躬身道:“这些活,女人做不了,他们就随意些,还不赶紧过来见过夫人和珊姑娘?”青年们胡乱穿好衣服,争先恐后涌出来,呼啦啦跪了一地。
公孙琉叶点点头说:“我们一会儿就走,你们不用拘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吗?”青年们纷纷磕头答应,忙站起来,继续挖井。
杨珊兴奋的跑到井边,拎起水桶,就要往里扔,忙又停止动作,笑着说:“嫂子,这里面还有个光膀子的!”公孙琉叶白了杨珊一眼,再次打量一下四周说:“封管事,这里不像是新建的。”
封管事上前一步说:“回夫人,刚从战场上送来的伤兵,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还有时疫,就在这儿建了一排房子,后面还有个院子,这几个挖井的,就是负责照顾伤员的,等他们好了,再安排住处。”
公孙琉叶点点头,忽觉有些头晕,扶住柱子,闭了闭眼睛说:“所以就临时改成澡堂子了,这想法不错,后面洗澡,前面养伤兵,注意干燥,伤口都怕水。”
封管事点头应是,有心扶一把,刚伸出手,又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