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琉叶摆摆手,表示不用,朝地上一看,正踩在菜地上,立刻皱紧眉头,喝道:“你是怎么驾车的?没看见这是菜……”突然想起大街上的老汉儿,摸着下巴说:“我不会,有人会啊!珊儿,快下来,我有办法了。”
杨珊掀开车帘子,探出头来,闪烁着一双狐疑的眼睛说:“什么办法?这地方连菜都长不好,还长什么庄稼?”公孙琉叶摆摆手,示意她下来说:“还记得赏荷宴,我出府的事吗?”杨珊半抬起下巴,眼珠子转了转说:“你是说我揍乔玉良的事?”公孙琉叶沉下脸,摇了摇头说:“姑奶奶,现在朝廷重开恩科,他就算得不到状元,也能捞个探花,到时候你哭着求他,他也不会踏进我们将军府的大门一步!好了,不跟你贫了,那个会看天气的老伯,还记得吗?”杨珊目光突然晶亮,扯开车帘子,坐在车夫坐的位置上,拉住马缰绳说:“嫂子,你是说那个吃我点心的老头儿?你等着,我去将他提溜过来!”说完,一甩马缰绳,驾一声,调转马头,溅起一片烟雾。
公孙琉叶皱着眉头,连退好几步,用帕子不住扇着尘土,看着满是车轱辘印的菜地,摇了摇头,很抱歉的说:“管事,我们来这儿,本是要帮你们,却先毁了你们一块地。”
管事叹口气说:“主人能来,是我们的福分,我们这些寄人篱下的,只能好生供着。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没有几颗菜,毁了就毁了。”
公孙琉叶柳眉微蹙,又不能甩袖子回去,朝前走两步,背着胳膊,背对着管事,沉着声音说:“你能事先等在这里,想必大夫人已经和你们通过气了,你们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我都得在这儿住上半年。”
管事低着脑袋不说话。
公孙琉叶走到秀儿面前,继续说:“这里是将军府的封地,我也不摆主人的架子,你们吃什么,就给我送来什么。
我带的人不多,珊姑娘,我的丫鬟秀儿,还有一个车夫,就算这里再拮据,四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管事额头直冒冷汗,连连后退。
公孙琉叶挺直腰板,又向前走两步说:“我在老太君那儿立着赌约,以古槐为界限,我给你找个地把式,剩下的事你们去办,就算输,也不会太难看。”
公孙琉叶紧逼一步,继续说:“我不清楚这儿的情况,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管事,如果不是,我希望明天早上,他们能出现在我面前,带着各自辖区人的花名册,我需要知道,我要准备多少人的口粮。”
管事用袖子抹一把汗,连连应是。
“夫人——”一个孩子拉着另外一个孩子,高举着篮子跑来了,跑到公孙琉叶面前,险险停住脚步,露出一口大白牙说,“给夫人!”公孙琉叶打量着他们,头发油腻,满身脏污,打着补丁的衣服上,依旧破着洞,隐隐还有一股怪味儿飘来,皮肤蜡黄,眼窝深凹,眼眸却闪闪发亮。
用帕子悄悄堵住鼻子,忽想起来,露出一个微笑说:“你是山谷里的孩子,他是小哑巴?在这儿待些日子,倒是有人样儿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孩子裂开嘴说:“夫人,我叫谷娃,他没有名字,叫他小哑巴好了。”
公孙琉叶摸着下巴说:“隐去哑字,就叫小巴吧!”说着低下眼皮,红彤彤一篮子浆果,拿起一个,用帕子擦了擦,咬了一口,立刻皱紧眉头,本以为很甜,却什么味道也没有。